當下站在東北岸口的鐘紫言一行親身自云間游覽拘魔宗的地盤,全程心里就一個感受,太大了。
陶寒亭指著矗立遠方如體修長拳的高山道:“他這一家包攬六座四階靈地,一坐六階靈地,從東洲開辟至今從未有過衰落征兆。
濮陽河域地大不過壽丘十之一二,卻是東洲金丹修士云集兩大圣地之一,全因此地有化神坐鎮(zhèn),跨域傳送陣常年開設(shè),六大疆域的修士來往不絕。”
常自在乍舌:“六座四階靈地,一坐六階靈地,那些三階二階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這一年得出產(chǎn)多少靈石。”
鐘紫言眺目遠望,目力所及之處,盡是道門巨旗和佛家法印靈紋,這般氣象,根本不是凡俗王朝那點兒儀仗可以比擬。
當掌門的和當門人弟子的,望著這番景象的心情完全不同,鐘紫言只覺得一座怎么背也背不起來的大山壓在自己背上,沉重壓心,但仍然需要自己給自己鼓舞,增強振奮砥礪之心,對陶常二人平靜且堅毅的說:
“我們的門派也要像拘魔宗一樣富足、強盛,我們應該想辦法建立一個比他們還強的門派。”
這是誰都想要的,可有些事,當下看來,幾乎是很難辦到,陶寒亭和常自在相視一眼,沒有開口。
“如果連我們這樣優(yōu)秀的赤龍弟子都不能改變什么,那后輩兒郎們只會終年活在敵人強大的陰影和恐懼中。”鐘紫言目光決絕,最后望了一眼拘魔宗的盛相,帶著三人向西北岸度去。
濮陽河素以【陽水晶精】出名,大小支流數(shù)之不盡,西南面很多門派都有固定的采晶窟,由拘魔宗規(guī)定誰家到哪塊地盤采晶。
采晶并非這里唯一的大利來源,但對于小門派極有生存保障,這里的門派也并非槐山那種小家族勢力,大都是當年開辟戰(zhàn)爭延續(xù)下來的。
之所以要路過濮陽河域,除了這里是去到那三家仇敵門派的必經(jīng)之路,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鐘紫言想見一面謝玄的母親。
按照歲數(shù)來算,那位如今也有百十歲了,芳華不在,也不知結(jié)丹沒有。
謝玄是謝安和那位女修的孩子,如今父子二人都因赤龍門而死,鐘紫言作為掌門,嘆惋之余愧疚至深,早想將謝玄骨塵帶給名義上的‘師娘’,至今才提足了勇氣。
四人飛在云際,下方丘陵密集,河流穿插,陶寒亭照著靈圖指了一處類似荷葉浮水樣貌的地段,“那里是楊花塢,流花宗的坊市。”
常自在馭著葫蘆降落下去,四人踏入水園,所過之處盡是女修搔首弄姿,好在鐘紫言是一副仙風老者模樣,陶寒亭面相陰鷙,常自在看著肥胖,都沒得到那些女修太多關(guān)注。
來到楊花閣找了女弟子通報,不一會兒便見有位穿著頗為媚氣的中年女修露面迎來,那女人皓齒顯露,微笑著快步迎接:
“幾位道友快快請進。”
鐘紫言瞧她面相,的確和謝玄有幾分相像,根據(jù)早年陶方隱說,她名字應該叫‘浣流芳’。
流芳流芳,如今芳華逝去,眼角的皺紋都遮掩不住,面上全是低眉順眼,怎么看都不像是當年陶方隱嘴里講出來的那種薄涼孤狠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