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紫言心頭好生溫暖,這老和尚與自家處了一輩子,到了依舊真摯重義,的確是得道圣人,可惜了一身禪門法理,竟然沒法結丹。
“大師如此袒護于我,真是感激不盡,您盡可放心,我必不會教正明和海月出半點差遲。”
老和尚搖了搖頭,“無需過多干涉,他們自有他們的命數,鐘掌門身據祥云龍氣,此番必然一路順遂。”
兩人交論良久,鐘紫言察覺了老和尚壽元狀況,恐怕一兩年內就要離開人世了,誠心問道:“大師可有什么需要托付之事?”
若是一般人聽到這種話,多半會黑臉相對,哪有人專門咒自己快要歸西的道理,可大師畢竟是大師,正覺笑著搖頭:
“一身衣缽皆給了菩提,老僧再無欲求。”
鐘紫言頷首靜默,看著老和尚慢慢自行離去。
人修煉到一定境界,看開事情以后,便不再受貪欲桎梏,正覺老和尚早已超脫了這層境界。
鐘紫言走出藏風大殿,見燈火下有一個胖胖的影子,金邊紅服,蒼發整齊,正是商富海。
“你怎的沒走?”鐘紫言問。
商富海轉過身快步走近,訕笑道:“這不是想求掌門一件事,不知可否允許。”
“且說說看。”
商富海老臉皺紋褶起,拿出一塊木質魂符交到鐘紫言手里:“留仙那孩子自從筑基以后飄搖狂放,我已經管不住他。
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每況愈下,結丹無望,實在不可言說。
他成了我這一生的希望,真不想見他將來栽跟頭,便想求你這次出行帶上他,教他體驗體驗生死危局,好回來老實點接手我的事業。”
商富海為了他這侄子忙碌半輩子,鐘紫言看在眼里。
楚留仙早年間經歷過赤龍門好幾處殿堂,也干過貪狼殿的職務,按理說不應該成為一個狂狷之人。
“那孩子我也略有了解,脾性上絕非自負傲慢之輩,何以勞你操心?”鐘紫言問。
商富海苦澀搖頭,“他不愿意經營我的事業,成天舞刀弄槍,更何況其天賦悟性并非上乘,我只怕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苦心經營一輩子的攤場豈不是盡付東流?”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執念,商富海也不例外。
鐘紫言聽罷,當下再也不把他看作一個縱橫槐山商圈的精明商人,修士也是人,免不得俗,商富海現下就是一個苦心為自家子孫謀算長久之路的老舅父。
“好罷,我且試試勸服他。”鐘紫言點頭答應下來。但在他心底深處,覺得這事恐怕不會如商富海構想那般簡單。
他甚至冒出商富海有點老糊涂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