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你走。”
任蘭嘉手下面色漸漸發紫的人艱難擠出了幾字。
看到眼前這一幕,任蘭嘉笑出了聲,這一笑,手下也就松了勁。
真是一對好叔侄,情深義重。
任蘭嘉松開手,朝觀海伸出手心。觀海將手中的長劍遞給她。
吳悠見到此場景,面色大變。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柄劍就被人握著直直chajin了觀南的xiong膛。一瞬間,血飛濺而出,直接濺到了任蘭嘉的衣裳,還有她的臉頰上。血溫熱,還有更多從劍口處涌出。
任蘭嘉松開劍柄,原本直立立跪著的觀南松軟了身子,轟然倒向一側,他的眼中帶著釋然。
吳悠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來。
一直沉默候在任蘭嘉身后的慧心走上前,手中拿著兩張紙,還有一個火折子。
任蘭嘉接過那兩張紙,湊近點燃的火折子。火折子瞬間將紙張燃燒,很快,微微發黃的兩張紙被完全燃燒,在快燃盡時,那只白皙的手松開,剩余的那一紙角,也在飄落地面前徹底燒成了灰燼。
“吳悠,這么多年,我以為你懂我,最起碼比父親懂我。你算無遺策,今日之事你不就是想要我厭棄他,逐他離開上京城嗎。我幫你省了這許多功夫吧。他欠我一條命,如今還了。今日,我不僅放他自由,我也放你自由。”
吳悠算計的不僅是任蘭嘉不容人拋棄,違逆的逆鱗,更算計了觀南對任蘭嘉的感情和對她這門婚事的嫉妒之心。吳悠知道任蘭嘉會震怒,但沒想到她會如此決絕。
地上鮮血已經蔓延到了觀海的腳邊,但他屹立不動。吳悠張了張嘴,似想辯解,但又什么都沒說。他掀袍跪下。
“謝過郡主。”
任蘭嘉仰著頭轉身離開。甚至都沒有多看那倒在地上,在她身側呆了十七年陪著她一道長大的人一眼。
在她路過吳悠身側時,頓住了腳步。她俯下身,湊在吳悠耳側,輕語道。
“你們裴家人,真讓人惡心。”
吳悠的臉色變得煞白,但他直直跪著,在任蘭嘉踏出去那一瞬間,他才沖向了倒在地上的觀南。近看,才發覺,那劍雖然直插xiong膛,但偏離了心口。
一瓶藥瓶遞到他眼前,他抬頭看。
“吳悠,你會后悔的。”
觀海說完這話便將藥瓶擲在地上,頭也不回轉身離去。
吳悠木著臉去撿地上那滾動的藥瓶。
他已經后悔了。
在陌生的府邸,陳朝松不下心弦,在床榻上躺了一會還是起了身。他起身后,在房中走著。這處她住了多年的屋子,處處都是她的痕跡。書案上還有她抄錄了一半的佛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