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佳節(jié)光明大道 1（第3頁）

霍蒼走到桌子?xùn)|邊，墨色大氅往后一揚，瀟瀟灑灑坐下。

西邊和北邊，已經(jīng)坐著了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四人目不轉(zhuǎn)睛從窗間俯看他們。

那男子十六七歲的樣子，長得斯文清秀，身上緊緊裹著一件黑色斗篷，正是夜游。

而她身邊，坐著一位年齡相仿的女子，也身著一件黑色斗篷，只是坐下來之時，腿腳處露出一片勝火紅色衣衫。

“不好意思，拼下桌。

”霍蒼道。

攤主趕緊附和道：“別介意別介意，攤子小，大家多擔(dān)待。

”夜游和那女子不響，也不抬頭，周身像結(jié)了層冰霜。

兩碗元宵放在她們面前，熱氣已然有些稀薄了。

霍蒼一坐下來就開吃，一口一個接連干掉六個元宵后，他抬起頭來：“兩位不吃？”夜游和那女人還是不響，不對視，也不抬頭。

霍蒼又干掉兩個，又道：“我有一個朋友，也喜歡等食物涼了再吃。

原來這樣的人還不少。

”夜游目光凝視面前元宵，冷然道：“閣下很喜歡跟人搭訕嗎？”霍蒼笑：“這位小公子，人這一生多么短暫，能在上元佳節(jié)坐在光明大道上吃同一家元宵，就是緣分。

你不說，我不說，緣分就散了。

總要有人邁出說話的第一步的。

”夜游道：“說上話又如何？萍水相逢，結(jié)局都是要散，何必多此一舉。

”霍蒼笑：“此言差矣。

若按照你這么說，人這頓吃了飯，下頓未吃之前還是會餓，何必要吃這頓？人今夜睡了，明天晚上還是會困，何必今晚還是要睡？再往不吉利的方向說，凡人都是要死，又何必現(xiàn)在如此眷戀著要活？”夜游默然片刻，道：“你話可真多。

”霍蒼收住笑容，一本正經(jīng)道：“實在抱歉，之前為了參加比賽，特意加練了口才。

今夜又是上元佳節(jié)，見良辰美景，心情愉悅，可能興奮了些，無意冒犯了。

既然這位賢弟不喜交談，那我不說了。

”說完，果然低下頭默默繼續(xù)吃元宵，只是余光毫無痕跡地掠過女子斗篷下的那片紅色。

夜游拿起勺子，在雪球般的元宵上咬了半口，黑芝麻豬油餡流到了勺子上。

她張開嘴唇，用舌尖輕輕舔了一下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