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伙不肯相信香料廠已經叛變,但相信那邊出了紕漏,顯然是想先人一步私下查清楚,好抓到把柄進一步拿捏香料廠。
如果族長那天賦者兒子真死了,費雪家所有人就都有了繼承權,到時候誰對香料廠的掌控更深,權力就會向誰傾斜。
老東西按計算器的聲音,尾區原始森林都能聽見。
“是的,”格里芬·費雪聽見自己輕聲回答,“我明白。”
他說完斷開通訊,隔著玻璃罩,隔空撫過“典當”的頭。像這樣高危的違禁品,即使套著特殊的保護罩,對血族來說也是有傷害的,格里芬·費雪就像玩火一樣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保護罩,手指被“燙”得紅腫。
然而他恍若未覺,只是遙遙地望向“木偶師”的葬身之地,做了個“舉杯致意”的手勢。
加百列若有所感,倏地回頭。
鎖定木偶師本尊,對加百列來說沒什么難度。
對方引他追出去,又讓那傀儡“不問自答”地在腦內回憶某個地點,生怕他走錯路似的。還故意激怒他,讓他抓住傀儡之后立刻把那玩意捏碎——這個針對“亞歷山大·費雪”的陷阱淺得一目了然,畢竟大家對那位都沒有太高期待。
加百列當時就大概猜出“木偶師”的打算了。
所以他壓根沒往那艘船上去,直接就在周遭搜索視野最好、適合暗中觀察的制高點——“木偶師”女士畢竟只是個詐騙犯,論埋伏蹲點狙擊,連環殺手的專業才更對口。
此時正是青天白日,除了值夜班的,血族們都睡了,活動的意識不多。
“木偶師”因為緊張,自己躲起來腦子還不消停,不斷回憶著行動是否有紕漏,那些記憶就跟指路標似的,一路把在附近溜達著搜索她的加百列領過去了。
順便,還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加百列,某個說一套做一套的人在背著他搞什么鬼。
加百列割了一塊“木偶師”人皮備用,抽取腦漿嘗了一口,大致了解了這天賦能力是怎么用的,就搜走了她隨身備用的一箱木偶,熟練地毀尸滅跡。
這自作聰明的詐騙犯懷疑大費雪竊聽了她,加百列知道那不可能。
說話的時候,烏鴉確實臨時把防竊聽的天賦物關了一會兒,但大費雪那邊顯然已經對他們有了解了,肯定也知道他們有反竊聽裝備,不會多此一舉。
那么大費雪是怎么未卜先知的?
某種類似記憶讀取的……讀心功能?難怪烏鴉什么都不跟他商量,原來是用他做試探。
試探結果是,可以排除這種可能性——在完全不接觸的情況下超遠程讀他的心,加百列不知道三四級以上、能達到“全知全能”的“洞察”可不可以,但只有一級能量水平的天賦物肯定不可以。
也不會是違禁品,這么厲害的違禁品用在他身上,會和當年“倒置鬼偶”一樣,對他產生巨大的吸引力,加百列不會感覺不到。
那么預知未來?有這樣的血族天賦嗎……
加百列讀取“木偶師”臨死前的走馬燈回憶,迅速瀏覽了她死前場景,忽然注意到了不協調的地方——等等,大費雪走都走了,為什么要留下那通電話?
加百列摸出個匠人造物——這是“迷藏”小隊的內部聯系方式,他這里、安全屋、迷藏內部都有,可以同步傳音,方才他一邊讀取著木偶師的記憶,一邊也在聽著“安全屋”里的對話。
然而忽然,加百列想到了什么,又把“匠人造物”塞回耳朵,沒打開通話功能,只是聽。
他干脆取消了“寄生”,直接變回本體,從頸上摸出一顆做成吊墜的小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