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的果農(nóng)數(shù)著他的果子,嘿唧嘿唧,
路過的姑娘嘿唧——朝我笑嘻嘻……”
烏鴉踩著“嘿唧”的節(jié)拍,跟著晃,先生越發(fā)來勁,扭起大屁股撞了烏鴉一個趔趄。
一生要強的烏鴉不甘示弱,站穩(wěn)后,立刻以同樣的姿勢回敬。
這丟人現(xiàn)眼的主畜兩個對視一眼,突然生出了某種跨物種的默契,一起“唧唧”地亂舞起來。
載歌載舞了二十來米,烏鴉那不中用的心肺過載,難以再支持他放飛的靈魂。他在一陣頭暈眼花中不甘心地停下了舞步,扶住墻。
而壓抑的窄路也走到了盡頭,又一道科技感十足的門緩緩打開。
烏鴉按住喉嚨,咽下嗓子里泛起的腥甜,眼前的金星散去,他看清了門后的龐然大物。
“貓……日的。”
他心里發(fā)出了入鄉(xiāng)隨俗的感嘆。
查爾斯先生尖銳的歌聲在環(huán)繞的高墻里亂滾,宛如死水中的微弱波瀾。
高墻層層疊疊,圍著一座巨型的“雞籠”。
它有十三四米高,八層。
二層以上的層高都不超過一米五,沒門沒窗,只用鐵絲網(wǎng)隔出一個個密密麻麻的小隔間。每層有二十幾個這樣的隔間,每間里塞著五六個孩子,樣子都跟小六差不多——年齡不超過七歲,腰圍不低于三尺。
聽見動靜,孩子們紛紛扒到鐵絲網(wǎng)上張望,被肥肉擠得面目全非的五官驚人的相似。
高墻給“雞籠”圍出了一個院,連著地面層。
地面層寬敞一些,層高接近兩米,能勉強裝下成年人,不過可能還是壓抑,這一層的居民大都在院里活動。
院里有一道鐵柵欄,鎖著,隔出一大一小兩個空間。
大院里住著二十來個女人,年長的三四十多歲,還有幾個剛進入青春期的小女孩,個頭都還沒起來。
她們不是在懷孕,就是在哺乳。嬤嬤伯爵這會兒也在院里,正拿著個簡陋的噴頭給一個即將臨盆的女人沖澡。水簾中的人就那樣坦蕩地站在院里,笑著打招呼:“烏鴉回來了,病好啦?”
除了烏鴉,所有活物——連人帶鼠——誰也沒避開視線,好像此情此景再正常不過。
女人們有的在洗自己、有的在洗孩子,有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說笑、也有獨自溜達的,嬰兒的“咿呀”聲混在其中,氣氛愉悅,生機勃勃的,與鐵柵欄另一頭的小院是兩重世界。
小院應(yīng)該就是“男宿舍”了。
只有兩三平米,與其說是“院”,它更像個小籠子。
這會兒“男宿舍”里只有一個中年男性,五官有點歐亞混血的意思,非常漂亮,卻因為人瘦成了餓殍,看著有點惡心。
男人光著脊梁,下身裹著條花紋詭異的短裙,正躺在籠子里曬燈光,眼珠直勾勾地望“天”,全身上下,只有兩扇肋排還在微微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