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見……”
這一出聲,她出竅的靈魂倏地歸位,茉莉狠狠打了個寒戰(zhàn)。
“地下會遭遇鼠頭人,你得跟我去開路,”烏鴉的聲音那么近,又那么遠,他不由分說地把她又往尸體堆里飄的視線扭過來,帶了幾分嚴厲,“在死更多人之前,走。”
說完他直起腰,舉起口琴在呆若木雞的迅猛龍脖子上抽了一下:“警果先生,你的職責是什么?”
迅猛龍一雙視網(wǎng)膜都被炮火浸透了,舌頭循著肌肉記憶脫口說:“聽從命令,保護民眾……”
“命令是墊后,你要趕著還活著的人跟上,沿途釋放信息素把靠近的鼠頭人驅(qū)散,小心身后的秘族偷襲。”
命令好像迅猛龍的救命稻草:“是……是!”
烏鴉又遠遠看了草莓一眼,一指她包里的小餅干。
原本已經(jīng)無力思考的草莓突然想起來,她還有一包“靈丹妙藥”,忙往自己和五月嘴里各塞一塊,倆孩子分享了一個洗腦包,互相支撐著活了過來。
烏鴉已經(jīng)先一步跳進了洞口。
茉莉跟上,同時后知后覺地想:“他左眼珠里是不是有個會轉(zhuǎn)的東西?”
地下城的地下管道,聽著像個套娃的冷笑話。
管道里更逼仄、更恐怖,成年人幾乎都抬不起頭來,一點細小的聲音都會被無限放大,臭氣熏天。昏暗的光線把踉蹌的人影照得東倒西歪,也不知影子里有幾個是人、幾個是鬼。
一只巨大的蟑螂囂張地從茉莉腿上爬過去,她強忍著才沒跳起來,一時間感覺膝蓋以下都麻了。
“正常人走一段路要嚇瘋了吧。”茉莉心想,看了身后跟著的人們一眼,慶幸這些人都不正常:這些圈養(yǎng)的人們有種特異功能,不管多大的沖擊、多恐怖的環(huán)境,哪怕是剛和死亡貼面,只要牧歌還在響,他們隊伍就能不散。
因為嘴占著不能說話,烏鴉看著都有點像正經(jīng)人了。茉莉快走幾步越過他……然后又被烏鴉拽著辮子拉回來。
幾次三番,茉莉煩了,心說不是讓她開路嗎?她目光掃過他因略弓背凸起的骨骼,正要說“你個糟木頭桿子擋在前面有什么用”,忽然,汗毛無端豎了起來。
茉莉本能打出“審判”,慌亂中白光卻在管道壁上彈飛了,她眼前閃過碩大的黑影,沒來得及看清,就聽“嘰”一聲慘叫。
一只膀大腰圓的鼠人被弩箭射穿了眼睛!
來不及多想,茉莉一步?jīng)_上去,在掙動的鼠人身上狠狠補了一巴掌,這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只武裝鼠。
他們一路走,一路噴能引發(fā)恐慌的信息素。這種信息素只對普通鼠人效果好,兇悍的武裝鼠雖然也能在短時間內(nèi)背控制住幾秒,一般很快能克制本能。
她扭頭看了一眼鼠人躥出來的方向:“地下崗哨?”
烏鴉氣定神閑地甩了甩口琴,好像剛才那一箭不是他射的。
茉莉:“你怎么好像早知道它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