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有誰能斗得過自己呢?
血族瞬間就像一頭從小用細(xì)鎖鏈綁住的小象,困在精神囚牢里,縱使力能扛鼎,也一動不能動了。
此時,“悲傷”連放了兩個“卸力”都沒能掀翻的血族瑟瑟地蜷在地上,腫著臉,驚恐地瞪著眼前的黑發(fā)“野怪”。
“您乖一點好不好?”烏鴉露出為難的抱歉表情,“不然死相可能會不太好看。”
血族連氣都不敢喘了。
烏鴉端詳了他片刻,伸手拉開血族匆忙間還敞著條縫的人皮衣,扒拉出血族慘白的真容,好奇地伸手摸了摸。
體表冰涼,骨肉異常堅硬……
“哇,”他驚奇地想,“吸血鬼居然也會斑禿!”
蘭登哆嗦著,只覺得眼前可怕的怪物像是盤算著從哪下口似的,在他腦袋上一通亂摸,方才被野怪抽過的臉上一陣刺痛。
“我要死了,我完蛋了。”被恐懼侵占了全部意識的血族腦殼里一時放不下別的念頭。
大概怪物還不餓……或者是有別的方法折磨他。黑發(fā)的野怪沒咬他,頗為和善地跟他商量:“您剛才把小朋友推了個跟頭,挺沒素質(zhì)的,我覺得您還是道個歉比較好。”
蘭登忙帶著哭腔朝空氣大喊:“對、對不起!”
烏鴉嘆了口氣:“一點也不真誠。”
可憐的血族肝膽都縮了一下,胡言亂語起來:“我錯了,對不起,我是吃屎曬太陽的zazhong,棺材里都是向陽花……”
烏鴉在他耳邊打了個指響,血族亂濺的話音戛然而止。
“我們需要搭您的順風(fēng)車去個地方,可以嗎?”
“恐懼”陰影籠罩下,別說搭車,就是乘坐蘭登先生本人,他也不敢不可以。
烏鴉站起來——這回他長了記性,起身時動作又克制又穩(wěn)重,背面看像個資深的骨質(zhì)疏松癥患者。
倒霉血族本想爬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比對方動作快,那長著漿果面孔的恐怖妖怪還意味深長地沖他笑了一下。蘭登唯恐對方再蟄他一下,忙又屁滾尿流地趴了回去,直到對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地上這么涼快嗎?要不我雇幾個人來抬您?”
旁邊“悲傷”大哥目瞪口呆,看著這血族男人就像條牽繩的狗……不,繩都是隱形的——夾著不存在的尾巴乖乖地跟著烏鴉走回貨車,客客氣氣地關(guān)掉集裝箱里的制冷,恭請他們上車。
難怪在船上,他敢輕描淡寫地說“來都來了”!
“悲傷”先生看了霍尼一眼,正好對上自家隊長的目光,登時恍然大悟,心說:“難怪老太太態(tài)度變了,她老人家在船上那會兒就看出來了啊!”
他們這支火種小隊身經(jīng)百戰(zhàn),不是沒獵殺過血族,可那往往需要提前踩點、事先布置陷阱、反復(fù)預(yù)演等一系列復(fù)雜步驟,行動中往往還得借助工具。
再說獵殺和bangjia哪是一個難度?
就算是二級的攻擊型火種也很難將一個血族成年人一擊斃命,稍不注意就會被反殺……一個輔助型的火種bangjia血族,搶劫車輛……聽都沒聽說過!
經(jīng)驗豐富的“悲傷”先生只能想到一種可能性:就是這個看起來剛成年的年輕人壓根就不是新火種。他在驛站接收遺留物里的“恐懼”不是覺醒,是合并新方向——也就是說,他至少是個三級“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