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說:“這好辦,只可惜我不記得酒樓名字,但我記得它在順安街,緊挨著悅來客棧。
”孟薇一一記下,謝過他,才起身同他告辭。
她坐馬車來到悅來客棧。
下了車,阿橙說:“姑娘,前面就是馮大哥說的酒樓了吧?咱們上回逛廟會,是不是來過這條街啊?”孟薇也覺得眼熟,上回端午廟會,好像是來過這里。
往前走兩步,她抬頭,看見酒樓牌匾上黑底金墨寫著“太白樓”三個字。
孟薇一愣,原來是太白樓呀,蕭遠來這樣的地方吃飯嗎?太白樓是京城最負盛名的酒樓,連她也聽說過,聽聞進出里面的都是富家子弟。
孟薇小臉單純,這樣魚龍混雜的地方她不敢冒然進去,正在左右觀望時,聽見從樓上飄來歌聲。
她臉蛋微紅,聽出是首西域艷曲,上回她便在樓下聽過。
雖說酒樓是正經做買賣的地方,也難免有富紳帶歌姬來此應酬吃飯,里面應當什么人都有。
孟薇心里打鼓,更不敢進去了。
正在她遲疑時,酒樓里走出個公子哥,醉醺醺地說著胡話,左手還摟著一個打扮艷麗的女子。
他摟著姑娘,由自家小廝攙扶上馬車,揚長而去。
阿橙吃驚:“大白天就喝成這副醉鬼樣子?姑娘,這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去處,咱們別進去了。
”不用她提醒,孟薇也不打算進去了,連忙和她一道回車里,讓車夫趕緊走。
車廂晃悠,孟薇倚著廂壁,心里沉重。
不能進太白樓,那她還能去哪里找蕭遠呢?而且……他真的常去太白樓嗎?那種地方,怎么看也不像正經人常去的。
他們不見面的日子里,他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呀?孟薇的馬車走遠了,艷曲也戛然而止。
太白樓上,太子化名龍公子,偷跑出宮喝花酒,這會正緊拽著胡人歌姬的手,強迫那胡姬陪他喝酒。
“龍公子,使不得。
這胡姬是個青倌人,不是那紅倌,她只賣藝不賣身的。
”小二慌了神,眼看對方人多,他不敢上前阻攔。
“什么青倌紅倌!本公子一概不知,她既出來賣唱,何必又裝良家女子?”太子緊緊拽住胡姬手腕,目光在她身上流連,正要強行拉她入懷時。
雅間的門簾被人撩開,一只手扣住了太子的手腕。
太子忽覺腕上一麻,氣得大罵:“混賬東西!孤的事你也敢插手!”誰知他一抬頭,竟對上吊兒郎當笑著的蕭遠。
太子懵了一瞬,換在從前,他二人碰面肯定鬧得不愉快。
蕭遠衣領敞開,露出里頭中衣,笑著親切喊他一聲:“大哥。
”太子也是要臉面的,拉著女子的手被自己最瞧不上的兄弟撞見,他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又羞又惱地就要開口罵人。
蕭遠卻笑道:“大哥來這里尋開心,何必跟她較勁,玉春坊的姑娘不比一個賣唱女好看?”話音剛落,柳蕙姬輕移蓮步,自蕭遠身后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