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冒舉著酒杯起哄:“殿下,美人邀約,豈能辜負?”蕭遠面上彎唇,心里自嘲,如今自己這副樣子明晃晃是斗雞走狗的浪蕩公子哥。
要是讓孟薇見了,別說先前對她說了難聽的話,便是沒說,她大抵也不會再理他。
這群紈绔子弟是蕭遠在邊塞結(jié)識的,他們拍手起哄。
其中崔冒笑得最歡,對那美人說:“紀王不想跳,大約是怪你不肯敬他酒。
”孫寂然晃著酒壺:“對,你敬紀王一杯酒,他才肯和你跳呢。
”“光敬酒沒意思。
”崔冒壞笑著出餿主意,“得銜著酒杯嘴對嘴地敬,如此誠意,紀王才會喝。
”少年們哈哈大笑,胡鬧起來。
蕭遠依舊淺笑不語。
這群少年都是立了軍功的,又年輕英俊,胡姬并不反感他們,尤其對主位上那位皇子。
她笑吟吟斟了一杯葡萄酒,用嘴銜著,輕挪舞步來到蕭遠身邊。
崔冒等人憋著笑看熱鬧,劉子敬指著他們苦笑搖頭。
胡姬離蕭遠只有一步的距離。
他聞到美人身上的胭脂味,也聽見她裙擺銅鈴的脆響。
如果那條手鏈能送給孟薇,帶在手腕上,想必也是這般叮鈴作響吧。
蕭遠眼底一黯,自嘲地笑,又在胡思亂想什么呢。
胡姬紅唇銜酒杯,就要湊到蕭遠唇邊時,少年驟然起身。
崔冒嘆氣:“就差一點了。
”劉子敬笑著敬他酒,岔開話題,免得他再胡鬧。
蕭遠吩咐陳牧賞了銀子給幾個胡姬,又對眾人道:“你們先喝著,我歇一會。
”他出了雅間,步下樓梯,眼底黯淡。
孟薇純潔無瑕,不知道世間也有陰暗。
如果讓她看見今日這一幕,她大約會睜著一雙懵懂的眼睛,對他說:殿下,那些女子落入泥潭并非出于自愿,應(yīng)當(dāng)憐惜幫襯她們,對不對?這處樓梯并不和吵鬧的一樓相連,而是單獨通向后面花園,從那里可以繞到大街上。
說是再也不見孟薇,他到底還是沒忍住,悄悄派人看著她,只是孟薇好久沒出府了。
蕭遠扯出一抹苦笑,她那樣自由自在的性子,究竟是怎么忍住的?太白樓的花園不大,勝在種了許多牡丹,這會正是盛花期,紫色的花朵繁茂華麗。
蕭遠在交河縣立了戰(zhàn)功,迎來的不是贊許,而是父兄永遠沒有盡頭的猜忌。
回京第三日,他就被人參了一本,告他桀驁不馴圖謀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