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是……”許千鶴的臉“騰”地紅了,仿佛秋日的楓葉染上了顏色。
林牧時蹲下身把張勇放到地上,耳尖也有些許泛紅,卻沒反駁,只是把牽引繩遞給許千鶴。
圍觀的人群里,有個高中生模樣的女孩一直舉著手機,她原本是在錄vlog,然而看見秋田犬發狂,立馬調轉了鏡頭,將剛才發生的一切都記錄了下來。
女孩看了看許千鶴,再看了看林牧時,又看了看張勇,小聲問身旁的好友:“這是不是我前幾天分享給你的那個忍人哥和比格犬?”“好像是誒!我記得我記得,張勇嘛,我怎么可能忘記這么少見的比格名字。
”“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
”許千鶴奔波勞碌了一天,已經顧不得自己背出來的詩句是不是符合此情此景了。
她打開家門,張勇的尾巴掃得防盜門咚咚響。
玄關感應燈亮起的剎那,張勇突然蹲坐下來,前爪合十舉過頭頂——這是林牧時新教的“求摸摸”手勢。
許千鶴忍俊不禁,蹲下來猛戳張勇。
她裝作氣鼓鼓的樣子,鼓起腮幫子問:“我教了你這么多年,你就學會個裝死,怎么才去林牧時那兒幾天,就學會了求摸摸?”張勇werwer大叫,一心一意求摸摸。
寶想要,寶得到!“算了,只要你開心,怎么樣都可以。
”許千鶴輕輕嘆了一口氣,伸手溫柔地揉張勇的頭。
筆記本電腦在飄窗臺上投下冷光,許千鶴握緊鼠標放大某音的后臺數據曲線圖,目光專注盯著電腦屏幕。
張勇玩了一整天,精力消耗殆盡,此刻正把下巴擱在她膝頭。
屏幕上“12萬點贊”的數字像顆受潮的糖,黏在她眼底化不開。
到底是哪里出錯了,明明上一個“比格犬偷車鑰匙實錄”的視頻都快二十萬點贊……許千鶴哀嚎一聲,抱住張勇,佯裝痛哭:“三年了,我還是玩不懂這個互聯網!”張勇揚起頭,加入哀嚎的陣營,“嗷嗚——”新視頻評論區不多,零星飄著幾條催更:“好看好看!忍人哥和張勇簡直是絕配!什么時候出事故合集?”許千鶴重振旗鼓,對著電腦自言自語:“肯定不是題材出問題了,也肯定不是我視頻剪得不好,更不可能是張勇發福了,一定是某音給我限流了,對,一定是這樣的!”她滑動鼠標,指尖突然頓住。
最新一條評論來自凌晨三點,只有簡單的五個字:【有點失望了。
】許千鶴當場愣住,鼠標滾輪停止轉動的剎那,房間里只剩下筆記本風扇的嗡鳴。
失望?對什么感到失望嗎?對她嗎?這五個字沒頭沒尾,好似一枚生銹的圖釘,精準扎進許千鶴熬夜剪輯時磨出繭子的掌心。
張勇趴在她懷里發出細微的呼嚕聲,狗爪子還壓著她昨天剪視頻用的分鏡腳本。
紙頁邊緣被啃出細密的齒痕,像極了她此刻七零八落的心情。
許千鶴想起唐姐說的“你的視頻像冰汽水”,想起小魏姐鼓勵她加油時的表情,而現在,這句“有點失望了”像把鈍刀,慢慢割開她用點贊數和播放量勉強縫合的自信。
窗簾縫隙里漏進的月光突然暗下去。
許千鶴抬頭,正看見最后一縷銀輝被墨色烏云吞噬,云層邊緣仿佛揉皺的喪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