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滑落下來的毛巾被一根不松不緊的帶子系著,固定在她的額頭上。
布蘭克不可能沒來看過她,當(dāng)然了,也不可能不心疼,不可能不在乎她。
這副項圈也代表著在乎吧?當(dāng)然了,布蘭克就是這么承認(rèn)的呀。
不愿失去,所以只能這么做。
所以,還是她做錯了。
只能是她做錯了。
太陽升起、落下多少次了?
希雅呆呆地注視著窗戶。
怎么沒有把時間記錄下來呢?她有些后悔。
但這細(xì)微的后悔轉(zhuǎn)瞬即逝。
記錄下來有什么意義呢?難道說給自己定下一個期限,超過這個期限再屈服就是可以被原諒的嗎?
那究竟有什么意義呢?除了自己還有誰在乎。
不,恐怕連她自己也沒有那么在乎吧。
雖然心里這么想,希雅的視線卻沒有離開窗戶。
再過一天看看吧。
這到底是第幾次睜眼了?
“啊,啊——你好,你好——早上好——”希雅開口說道。
她覺得自己的聲音有點怪,不過也可能沒那么怪,而只是她的心理作用。
不管怎么說,她已經(jīng)很久沒和別人說過話了。
“你疼嗎?——是,還有點疼。”
燒已經(jīng)退了,但腦袋還是很昏沉。
半夢半醒時,希雅總是能感覺到,有人溫柔地把她環(huán)抱在懷里,用勺子,或者是用嘴,給她喂水喂食。
有好幾次,她睡得并不那么沉,她感到懷抱住自己的手臂越來越堅實,快要從夢境化為現(xiàn)實,只要再用那么一點點的力氣——不,只要她想醒來,她就能夠醒來。
然后,她選擇放棄自己的意識,繼續(xù)睡下去。
“那你還好嗎?嗯,大概,嗯,嗯,還好,還好,笨蛋。你傻呀,你傻呀是不是。”
喂飯時那一點點的身體接觸根本無法讓希雅滿足,反而讓她愈加地渴望——渴望能被人心疼。
但除非主動呼喚布蘭克,不然他大概不會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吧。
希雅不再自言自語了,她無聊地伸展雙臂雙腿,呈“大”字形癱在床上。
身體還是不舒服,但又沒有那么的不舒服,正好卡在能讓她因疼痛而感到委屈,卻不會因疼痛而分心的分界線上。
于是清晰地品嘗到了孤獨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