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搖搖晃晃,車內的兩個人連說話都不敢說,生怕隔墻有耳只能拉著手在手心輕輕寫。
姜遙心中確實沒底,但看到身旁的宋賀年心里仿佛又松快了些,怎么說,這一次有人風雨同舟的感覺也算不賴。
金鑾殿內,重臣分座,天子高坐明堂,舉子們立于臺下,唯有一人越過眾人站于前方,是姜竹。
小黃門通報,殿內另有人傳唱,“宣,宋氏宋賀年及姜氏姜遙。
”兩人攜手進去,還未得見天顏,便結結實實地行了一個跪拜之禮。
天子未曾發話,他們便一直趴在地上。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或許應當有一炷香,天子這才輕敲桌面,旁邊的小黃門大聲宣唱,“宋氏宋賀年及姜氏姜遙不必多禮,請起。
”兩人這才起來,姜遙后背都有些微微的潮意,跪久了膝蓋一抽一抽的,此刻也不敢大意,站起來低頭垂眉。
“姜氏養了個好弟弟,道不知你知不知姜煮乃女扮男裝!”,帝王的聲音低沉,看似不帶一絲情緒。
姜遙咬住下唇像是震驚的看了一眼站在前面的姜竹,這才回望高臺之上的天子,恭敬的行了一個大禮,跪在地上回道:“民女今日才知。
”“哼。
”高臺上的冷哼和周遭眾人的目光讓姜遙微微有些發顫,卻還是結結實實的跪好。
“長姐若母,你身為姜竹的長姐怎可能不知?”,旁坐有大臣哼道。
“民女實在不知。
”,姜遙重復,結結實實的再磕了一個頭,力道很大,額頭上都微微破皮滲血。
“陛下,臣愿為姜氏作證。
姜娘子與我相遇在走商路上,她一介女子,為了生計,年年奔波,自然疏于管教家中。
家中子嗣不豐,又并非血脈相連的親手足有所失察也是難免。
”,宋賀年高聲朗道。
“是!此事乃我一人所為!我阿姐一概不知,皆是我出于不甘,有意隱瞞!”,姜竹也跟著跪下來高聲道。
“不甘?你有何不甘?”,旁邊眾臣哼道。
姜竹并沒有理會,只是抬起頭目光如炬的看向高坐在明堂之上的天子,“我自小被當做男兒教養,男兒會的我都會,男兒不會的我也會。
臣發現自己乃女扮男裝之時也曾崩潰過,臣不甘心一身才學被埋沒。
瞞著家中親朋決意參加科舉,若是我不如人,我也認了,可偏偏上天賜予我這份才學我豈能任之東流!”“如若讓無能之輩高坐朝堂,豈不讓吾輩蒙羞?臣自知罪孽深重,欺瞞圣人,愿以死謝罪只求陛下萬望不要牽連家中。
萬般罪孽,皆系臣一人之身!”姜竹的聲音不大卻在殿內回蕩,四周所有的聲音都安靜了下來,只有她一個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