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潤拱手行禮道,他雖和楊承同是江南會館,但平日并無什么交情。
楊承笑容僵在臉上,心中暗罵其自詡清高的做派,但面上仍表面的恭恭敬敬。
暮春的風(fēng)裹挾著柳絮掠過宮墻,孟潤躬身謝過楊承,步履從容地邁出午門。
宋易原是踮著腳在人群里尋陸昭的玄甲,目光卻猝不及防撞進那道熟悉身影。
昔日隔著閨閣窗欞,少年郎捧著書信遞給她,仰頭靦腆地笑。
如今隔著九重宮闕,他烏紗帽上的銀簪折射著日光,刺得她眼睛疼。
她曾設(shè)想過千次再次相遇會是在哪里,卻沒想到過會是在皇宮午門。
從前的朱門閨秀已淪為執(zhí)役侍從,而當(dāng)年那個曾在宋家學(xué)堂借讀的寒門子弟如今宦海騰達(dá),官運亨通。
往事如潮水翻涌,酸澀瞬間漫上喉頭,宋易不自覺眼眶shi潤,再抬眸時,卻撞進一雙淬了冰的眸子。
陸昭立在廊下正直勾勾地盯著她。
宋易打了個寒顫。
一路無言,一行人默然行至一座巍峨宅邸前。
“這是圣上新賜的將軍府嗎?”侍從們壓低了聲線交頭接耳道。
白日朝堂之事早已傳遍街巷,宋易聽著路人議論,才知圣上要于京畿秘集精銳之師,待陸昭述職完畢,竟將這支禁衛(wèi)軍部隊徑直交付于他。
“恭喜陸將軍深得圣上信任。
”宋易帶頭說道。
陸昭只淡淡頷首,引眾人踏入府中。
走進府門,一座儀門悄然佇立。
儀門為三開間布局,飛檐斗拱,層層疊疊。
越過儀門,寬敞的大堂庭院出現(xiàn)在眼前,庭院中,古樹參天,綠樹成蔭,微風(fēng)拂過,樹葉沙沙作響。
回廊曲折幽深,連接著各個院落,再往里走就是陸昭的臥房了。
臥房旁還有間耳房,這便是宋易以后的住處。
她望著陳設(shè)簡單的房間安慰自己道,總算不必再棲身營帳了。
只是這冤家陸昭,終究是躲不開了。
入夜,宋易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燭火將她的側(cè)臉染成暖黃。
忽的幾聲輕咳打破寂靜,隨即是那道熟悉的嗓音:"來。
"她猛地清醒,揚聲應(yīng)諾。
自從二人攤牌后,宋易便愈加放肆起來,行禮也免了,眼下更是直接和陸昭同案而坐。
陸昭抬眸,長睫在眼瞼投下淡淡陰影,道:“今日可有聽到什么消息。
”“消息沒有,陸將軍的八卦倒是聽到不少。
”“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