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鸞渾身力氣仿佛瞬間被抽空,腿一軟,整個人如同斷線的木偶般癱坐在地板上。
地板冰冷的觸感透過薄薄的衣裙傳來,卻遠不及心底那片寒意刺骨。
毅然決然的赴死被輕易攔下,連最后的解脫都成了奢望。
柳青鸞一直緊繃的神經終于徹底崩斷。
她垂著頭,肩膀無法控制地劇烈抽動起來,起初是壓抑的嗚咽,隨即化作撕心裂肺的嚎啕。
豆大的淚珠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斷砸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洇開深色的水痕。
蕭崎面無表情地看著地上崩潰痛哭的女人,長刀早已歸鞘,他雙臂抱胸,眼神冷冽如冰封的湖面,沒有絲毫波瀾。
裴昭心頭一緊,下意識地想要上前攙扶。
腳步剛動,蕭崎的手臂快速地擋在她身前。
裴昭抬眼看向他,輕輕搖了搖頭,低聲道:“沒事。”
蕭崎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緩緩收回了手臂。
裴昭走上前,彎下腰,雙手用力攙扶起癱軟如泥的柳青鸞,將她半扶半抱地安置回椅子上。
柳青鸞的身體仍在不受控制地顫抖,淚水模糊了視線,那張端莊的臉上此刻只剩下狼狽與破碎。
裴昭的聲音放得很輕,小心安撫著柳青鸞的情緒,“趙明強已死,你何苦還要走上絕路?”
柳青鸞大口地深吸幾口氣,試圖平復自己不住抽泣的情緒。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勉強止住哭聲,抬起紅腫的眼睛,眼神空洞地望向虛空,聲音嘶啞:“他就是個畜生……死一百次,一千次……都不過分!”
裴昭看著她眼中翻涌的刻骨恨意,心中了然,“他既有錯,自有律法懲治,你又何必要親自動手,白白沾上人命,斷送自己一生?”
“律法?”
柳青鸞轉過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裴昭,嘴角扯出一個極其諷刺的冷笑,“呵呵……”
“律法最多讓他歸還銀兩,盧府家大業大,隨便施舍點銀子,這事就算完了!”
“可那個王八蛋不死……我怎能甘心!我怎能咽下這口氣!”
裴昭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