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翎瑜雪腮鼓鼓的,嚼著糖葫蘆,笑眼瞇起來,前半段路還蹦蹦跳跳的,后半段走得慢多了,一聲不吭,唐煦遙說話,他也只是“嗯”一聲回應。
“霖兒,怎么了,”唐煦遙覺得江翎瑜有點打蔫,心下覺得不對,停下來看看他,“為何不愛說話了,可是冷的么?”
江翎瑜見唐煦遙都停下來問自己了,想瞞也瞞不住,唇瓣囁嚅:“胃難受?!?/p>
“是不是吃得太酸了,”唐煦遙撥開美人身披的厚大氅,摸一摸他的胃,“疼嗎?”
江翎瑜偎進唐煦遙懷里,小聲回話:“嗯?!?/p>
“我背著你回去,”唐煦遙說著就俯身,感覺到美人伏在背上,托住他細瘦的雙腿,慢慢起身,“天寒,我還由著你在雪里走,都怪我?!?/p>
“不怪你,”江翎瑜抱著唐煦遙的脖頸,唇瓣在他耳際輕啟,“寶貝,你不要總是自責好不好?”
“我當然自責,你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你有半點不安穩,我都會慌張,”唐煦遙背著美人踩在雪地里,微微俯身,喘息時口鼻冒著白色的霧氣,“你一說身子不好受,或是一哭,我的心就像拿刀狠狠地割,疼得我徹夜難眠,要是,你的病痛能分我些該多好。”
唐煦遙只顧著跟江翎瑜說話,漸漸走得比大家都快了,所有人都只能看到他和江翎瑜的背影。
江翎瑜搖頭:“可我不想分給你,不是你的錯?!?/p>
唐煦遙苦笑了聲:“人要是能回到過去就好了,重新活一次,我一定要保護好你,不讓你挨打,不讓你染時疫,我不會去南直隸,寸步不離地守著你。”
“因為我一直覺得,”唐煦遙說,“我沒有忘了你,你也不會忘了我?!?/p>
江翎瑜喉間酸楚,心里有很多話,不知道從哪說起,于是摟住唐煦遙的頸子,唇瓣抵在他耳骨側,柔聲安撫他:“簡寧,不是你的錯。”
話說至此,兩個人各懷心事,路上話說的就少了,身后的將士也都跟上來,送唐煦遙背著江翎瑜進了郡王府,奉圣諭在此駐守。
“寶貝,吃些熱的暖暖胃好不好?”
唐煦遙讓仆役推門房門,進了臥房,把美人穩穩放在床上:“想吃什么?我讓唐禮去做。”
江翎瑜側過身來躺著,他不大舒服,所以沒什么愛吃的,但這個疼法,確實是沒吃東西餓得,想著要是吃了還能好受些,就說:“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唐煦遙幫美人脫了靴子,也不脫官服了,將被子蓋在美人身上:“那吃些面條吧,放大蝦提鮮,倒也不錯?!?/p>
江翎瑜半闔著眼,細嫩的素手墊在太陽穴下頭:“都好?!?/p>
唐煦遙吩咐完,坐在床邊,手探進被褥,掌心隔著官袍給美人揉一揉肚子:“霖兒,我有一事不明?!?/p>
江翎瑜秀眉輕挑:“嗯?”
“為什么點不著香就要回來,”唐煦遙面露難色,“我都還沒怎么記清那尸體的樣子呢?!?/p>
“這些不便也只是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