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翎瑜睜大桃花明眸,追問唐煦遙:“為何,這事還不著急,不是你氣得眼珠發紅的時候了?”
“是生氣,你這身子不比尋常人,辦案做事可得分幾次,一點累也受不得。”
唐煦遙拿著衣物走到床邊,邊給江翎瑜換,邊柔聲說:“那日我在你臥房里,說話大聲了些,驚得你心臟疼,我就暗自發誓要護好了你,這些事是需要你的身份,要是我能做,自是讓你賦閑下來,在府上安心養病。”
說話間,江翎瑜換好了衣裳,這件是紫狐毛大氅,不算厚,這些深色的衣物,將他的肌膚襯得更白嫩,一顰一笑,都烙在唐煦遙心尖上。
江翎瑜是欽差大臣,叫知府問話,自然是讓他來,唐禮出去送信,沒一會就把人帶來了。
劉知府近些天不敢曠工上風月場消遣了,上回讓廖無春一抓,真是怕了。
到了正堂,江翎瑜居左為尊,唐煦遙居右,劉知府見沒有給自己準備座位,只得先問好:“尚書大人,將軍大人。”
“江玉,”江翎瑜下巴微抬,“賜座。”
座位可不是什么好木料,不過是個尋常的凳子,跟他們坐著的太師椅比,一切都差得遠。
江玉雖看不起劉知府,但也不敢私自給他穿小鞋,送這樣的凳子,這也是得了江翎瑜的吩咐,在明面上把這塊又臭又硬的石頭當成軟柿子捏。
在唐煦遙看來,這是個下馬威,江翎瑜不這么想,以后劉知府的苦日子,都還在后頭。
這剛哪到哪。
“劉知府,”江翎瑜腰后墊著唐煦遙提前擱上的軟枕,手里還捂著暖爐,仍輕咳兩聲,“本部院身子有恙多年,休養了幾日,可算怠慢知府了?”
“那怎么叫怠慢,江大人要以身子為重。”
劉知府跟江翎瑜不熟,不敢隨便說話,在心里斟酌了又斟酌,回話都有些慢:“我等小民小吏,自是還得憑著您的照拂,更要恭敬得招待您,還怕有不周之處。”
照拂?
江翎瑜跟唐煦遙登時怔了,反應過來對視兩眼,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是我們想的那個照拂嗎?
有意思,江翎瑜跟唐煦遙也不是完全不照拂官員,那是朝廷權斗,但凡是官,不都有些道貌岸然?能理解,但,你跟他們熟嗎就照拂你。
由此,江翎瑜推測,這劉知府跟京官有勾結,還不少,這明顯就是要開價換庇護了。
江翎瑜看破不說破,輕笑兩聲:“那就多謝知府的關心了。”
劉知府沒聽明白江翎瑜的話,怎么只答前半句呢?
江翎瑜對案情調查早有謀劃,于是簡單交代了幾句,最后還問了些問題:保定府有什么好玩的,又有什么好吃的,欽差大臣無非就那點事,巡視完了就是玩。
知府不明所以,一一對答,江翎瑜早就沒心思聽了,唐煦遙看出美人怠倦,早早把人打發了。
劉知府出了京府大門,為著凳子的事氣憤難平,可暫時也不敢說什么,只是這個仇,算是記下了。
江翎瑜氣虛體弱,秋冬貪睡,用過午膳就要躺著,唐煦遙想著他新添了胃脹的毛病,將他抱起來輕輕揉肚子,免得早早躺下,吃下去的羹湯積在腹中,又要難受了。
“煦遙,”美人揚著頭,看唐煦遙,“我見院子里有秋千,晚上去蕩秋千好不好?”
“不好。”
唐煦遙一臉耿直:“晚上冷,要蕩秋千,這會子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