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干到紫禁城時,廖無春不在,是吉祥在看午門,東廠之內都是熟人,他將信件交給吉祥就走了,此去保定府衛護江翎瑜。
吉祥不動聲色,將紙張揣進懷里擱好了,只待一會主子過來。
這會子廖無春是沒時間到午門去,剛退朝,群臣三兩離開,他與崇明帝進了御花園里遛著。
崇明帝看看園子中干枯的枝椏,嘆了聲:“無春,冬日將近了。”
“是,”廖無春離著皇帝近了些,“冬日一近,是該過年了,雖看著時間長些,但除夕大宴國戚這事也就在眼前了。”
廖無春實在是了解崇明帝,能窺探他話里話外的意思,話說到這,就等著下文了。
“你這人,實在是精明,”崇明帝身披黃綢子斗篷,背著手,笑了兩聲,“你可知道朕為何發愁?”
廖無春低眉順眼,故作愚鈍:“圣上的意思,豈是臣這等粗鄙之人能知道的。”
崇明帝頓住腳步,回身看了廖無春一眼,只覺得他的長相是在討人喜歡,濃眉朱唇,骨相有分毫像江翎瑜,但是大不如他,看來也是賞心悅目。
原來美人都是有些相像的。
崇明帝暗自可惜,這些在京師出了名的美人,有教養的,風流的,風姿綽約的,尤其是江翎瑜這人間尤物,哪個也不屬于自己,個個名花有主。
廖無春沒有主,崇明帝也知道,他是愛玩,用情不專都已經寫在臉上了,曾與男子有過肌膚之親,可任是京師上下,誰也得不到他的心。
崇明帝自覺多尋思無益,緊著收斂了情緒,跟廖無春說起除夕大宴的事:“朕是想,唐煦遙是郡王之子,也領了鎮國大將軍的封號,大宴他是一定要來的,難在這個江翎瑜身上,朕說賜婚,但這人還沒過門,暫且不是鎮國大將軍夫人,如今京師之外形式不好,朕又有求于他,宴會叫他不叫?”
“唐將軍這人溫厚,忠心耿耿,素來不嚼舌根的,圣上不叫江大人來赴宴,他也不會說什么。”
廖無春話鋒一轉:“但圣上以鎮國大將軍夫人之禮讓江大人赴宴,唐將軍定會開心的啊,到時候為了朝廷賣命更加在所不辭,江大人也是相當識時務,肅清逆黨決心日益高漲,豈不是一舉兩得?”
“嗯,”崇明帝若有所思,“要是他們趕著年前就回來了,也封了柱國,位高至此,與皇室血脈無二,自然還是叫江翎瑜過來好。”
廖無春頷首:“皇上圣明。”
崇明帝干笑兩聲,伸出食指,輕點廖無春的眉心:“如此,你可高興么?”
“圣上說笑了,”廖無春忽然拿白絹子掩唇咳著,有些嗔怪崇明帝,“您的事,我哪有資格高興與不高興的。”
廖無春當然高興,除夕大宴在奉天殿辦,到場的都是皇親國戚,只有江翎瑜一個外人,以表崇明帝比唐煦遙的郡王父親更早答應了這門婚事,江翎瑜前途不可估量,注定是文臣之首,與五軍都督府兩軍統帥聯姻已成定局,一腳邁進唐琰皇室的大門,到時候這商星橋不是想除就除么?
不對,格局還是小了,廖無春及時糾正了自己的錯誤,不是除掉商星橋變得輕而易舉,而是后臺奇硬無比,只待在朝野上下為所欲為就是了。
“嗓子不好了么?”
崇明帝皺眉,說不擔心是假的:“一會子朕叫太醫來為你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