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景晨徹底覺醒,你的神識會侵占她的身體,還是與她融合?”想到汲瑜和景晨幾乎不同的性格,辛篤又問。
倒是沒想到辛篤會這樣問,汲瑜愣住,抬眸看向辛篤的眼眸幽靜異常,她看著面前的表妹。神情認真,似乎極為在乎這個人。
是啊,六百年了。她的神識已經在昏暗無光的地方漂浮了六百年,這許多年辛篤都是和這個人一起的。
淡淡地笑了一下,汲瑜看向辛篤,回答她的疑問:“我不知道。”
汲瑜不知道?辛篤又轉頭看向汲隠。
得到的是汲隠微微地搖了搖頭,她也不知。六百年前族內遭受眾創后,發生了許多的變化,族眾中也有許多和過去不一樣的地方,好多事情已經不能依據過往的經驗來指明了。
“我好矛盾。”辛篤賭氣地坐在了地上,她的雙腿就搭在懸崖邊,一身素白的衣衫被風吹起,“我當然是希望問箏姐姐能夠早日覺醒,恢復身份。可另一方面,我又很害怕,問箏姐姐覺醒后,景晨就消失不見了。”
辛篤從來都是一個愛憎分明的人,汲瑜回首看了眼汲隠,淡淡地笑了一下,坐到了她的身邊,像她一樣雙腿搭在懸崖邊。
“你站起來!你翅膀都還沒有呢,又瘦得要命,等會一陣風過來,再把你刮下去。我還得撈你。”辛篤蹙著眉,不滿地對汲瑜說。
“你啊。”汲瑜輕輕點了點辛篤的額頭,很是無奈。仰頭感受著許久沒有感受到的冷風,呼吸了一下這里的空氣,她靜靜地說,“不管是我也好,景晨也好,你永遠都會是我的妹妹。”
“我知道。但是你什么都想不起來了,你現在就是個普通的凡人,會流血,會死。百年前你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你身法那么厲害,怎么會有人讓你神格受損到這個程度?”辛篤垂著頭,聲音也有些哽咽,“汲隠這個老王八不讓我插手你覺醒的事情,可分明她是那么想要知道你的近況。我今天把你喚出來,雖然成功了,但你看看你自己,你連的基本功法都用不出來。我怕你會消失,不光怕景晨消失,我也怕你消失……”
站在二人身后的汲隠身形一頓,她望著辛篤一言不發。
“很快了,很快我們就會再見面的。”汲瑜摸著辛篤的發絲,又回首看了看明顯情緒低落的汲隠,在二人都沒有看到的地方,眸光暗淡了許多,“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很快。”
話音落下,屬于汲瑜的氣息頓時消散。
辛篤哪里想到汲瑜就只能出現這么一會,她慌忙站起來,只看到汲隠扶著景晨。
“她怎么這么快就回去了?”辛篤詫異地詢問汲隠,“我別的功法都比不上你們,可幻靈這件事情,也是整個王族的佼佼者啊。按理說她能堅持五六個時辰才對啊。”
汲隠垂眸看著面前的景晨,搭在她的手腕上,感受著她體內血脈微弱的跳動,解釋道:“景晨的體內有風瑾的血,加之你的出現,她的覺醒進度會越來越快的,她覺醒后,阿瑜自然就會回去了。”
提到自己的出現,辛篤眼風偷偷掃了眼汲隠,見她神情淡然,好像是沒有發現自己擅自入了景晨的夢的事情,但還是有些心虛,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
汲隠的眸子從景晨身上離開,一眼就看到了心虛的辛篤。她和辛篤相識了幾千年,如何不知這鳥的頑劣與叛逆,她頓了頓,忽地問道:“你是不是沒有聽我的話,擅自入她的夢了?”
“我憑什么聽你的話!”又是這樣的教訓口吻,辛篤心頭怒氣叢生,她咬牙來到了汲隠的跟前,氣鼓鼓地,說,“你是的大祭司不假,可我到底也是鴻鵠王室。大家同為王族,你有何資格要我做什么?更何況,問箏早就是青鸞的王了,風瑾都沒有反對的事情,你又跳出來做什么!”
“你這個姐姐任由她自生自滅,還不讓我這個妹妹來幫幫她嗎!?”一想到景晨作為人族受到的多方掣肘,辛篤就覺得憋氣。她們五鳳一族,從來無憂無慮的,哪里受過這樣的氣。汲隠這個狗王八,不幫忙就算來,反倒來指責自己,真的是迂腐!
愚昧!!!
過往的辛篤雖然頑劣,可面對她的時候也總是乖巧的。后來再次覺醒,氣惱她上一世的無情,處處和她對著干也有過,可沒有一次,像今天這般,如此疾言厲色地對著她說話。一時間,汲隠有些怔愣,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這樣的辛篤。
“那風瑾雖然是想起來了一些,但整體也是一知半解的。我現在就住在景晨的府中,就等她們成親、親近。到那時候,這倆鳥水乳交融,自然會覺醒得更快些。我雖然著急,卻也知道不能操之過急,守著分寸呢。”辛篤是生氣,到底是有分寸的,沒好氣地和汲隠解釋著,“你別把我當孩子看了。汲隠你莫要忘了,就是我這樣的孩子,也是當年和你卜算天命的。”
“辛篤……”說起前塵,汲隠的神情有些滯澀,她伸出手,想要拉一拉辛篤的衣角。
可就在此時,景晨好似要醒了過來。
辛篤看著景晨,又看了看汲隠。索性遂了汲隠的意思,做個循規蹈矩的人。疾步來到了景晨的身后,一掌劈在了她的脖頸處,令她再次陷入昏迷。
“這不是不讓我插手她的覺醒嗎?不讓我插手的話,那你也別插手。跑來霧靈山見她干什么啊,別見!”辛篤一把將景晨抱了起來,不讓汲隠再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