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君如此笑著的模樣,可是少征好幾年未曾見到的。他見少君笑著,也跟著抿唇笑了起來,模樣看起來有種說不出的慈祥。
少征和少角是雙生子,兩人的性格卻是大不相同。少征性子一貫沉靜,甚少會展顏笑出來,此刻笑起來倒顯得十分秀氣,有了幾分南邊人的模樣。景晨看著少征,目光瞥了眼不遠處看似看著他們二人,實際上一雙眼都落在少征身上的笄女,神色了然。
這司馬府,是時候辦喜事了啊。
如此甚好,甚好。
天朗氣清,景晨雙手向后,撐著自己的上半身,頭看著蔚藍的天空。空中一絲云彩都沒有,很是潔凈的模樣,手腕撐著有些累,景晨索性躺在地上。
雖溫度舒適,可地面還是有些涼意。
景晨躺了片刻便又坐起來,想了想,站起身子,拍拍身上的泥土。看到笄女拿著披風就要上前,說道:“你給少征吧,我去沐浴。”
笄女疑惑,但到底是少君的吩咐,還是應下了。
走到少征身邊,瞪了眼還坐在深坑邊的呆子,沒好氣地將披風扔給他。回頭見景晨已經走遠,這才低聲嗔怪:“你個蠢笨的!少君躺下你怎的不攔一下,你以為少君和你一樣皮糙肉厚嗎?還要我給你送披風,呆子!”
說完,笄女便循著景晨的步伐匆匆離去,似是要伺候景晨沐浴。
莫名被罵,少征無助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他懷里還抱著笄女剛剛扔過來的披風,看著笄女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他撓撓頭也站起了身。
景晨沒有讓人伺候沐浴的習慣,笄女前去也不過是給景晨備好衣衫。
匆匆洗過,景晨身著中衣,腦子里滿是西江麓那歪歪扭扭的字跡。無奈地嘆息了一口氣,拽過笄女備好的長袍披在身上。往書桌前去,將信中內容謄抄了一遍。
苒林信中內容不短,近乎將南楚朝野中的大事說了個遍,還補上了少商之前未言明之事。
長安以秘書省王明一事,廣興大獄,殺了朝中文臣三百。此舉一出,朝野震動,四下嘩然。為平息臣工怒氣,南楚國君在謝允和崔鶴的逼迫下,殺了公主黨的韓作武,更是一舉迫使長安讓權就藩。
長安迫于形勢,無奈往蒼云滇就藩,行至荊州,路遇紅月。紅月在南楚本就是不詳的征兆,當日甚少民眾外出,可長安卻令知州深夜覲見。這事被荊南知州上報朝廷,又被謝允等人抓著了辮子,彈劾長公主的奏章連夜從國中各處送往京中,楚國國君再度妥協,削了長安的食邑。
此事后,長安大病一場,前往蒼云滇的一路上吃了不少苦頭,據傳高熱不退,人也一度陷入了驚厥。
至于景晨偶遇的蕭韶,此女乃是長安秘書省一案中的涉案官員龍圖閣學士蕭赟桁嫡女,其母是臨安顧氏。
案發時,蕭韶替母親在天帝神廟參拜,因此躲過一劫。蕭韶舅舅是荊州通判,聽聞蕭韶僥幸從秘書省一案中逃脫,便將蕭韶從楚京接到了荊南,他給蕭韶做了假的牙牌,讓她躲在自己家中,可后因長安深夜召見荊南知州,他按制參了長安一本后,武德司便親自差人抓捕蕭韶,由此,蕭韶再也不能呆在南楚了,這才北上來了燕國。
南北往來路途較遠,消息延誤自然在所難免,而苒林這封信,恰好讓景晨將南楚今年發生的事情全部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