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正見狀,連忙宣讀:“歲日云吉,威儀孔時,昭告厥字,君子攸宜,順爾成德,永言保之。”[
未等其將段毓桓賜的表字念出,景晨抬眸,輕飄飄地看了眼禮正,隨后將目光落在了段毓桓的身上,毫無人臣之道。
此舉一出,當下嘩然。
景晨父兄皆亡,王上賜字倒也合乎禮制,不過司馬一族世代煊赫,景晨與王上又是平輩,縱使是君臣,卻也稍有唐突。景晨此舉顯然是不接受段毓桓的賜字。
段毓桓哪里想到景晨會在此刻駁了他的面子,臉色頓時微變,含笑的眼眸微微斂起。到底已經登基三年,有了些許的君王姿態,他眼中怒火毫不掩飾,然而對方是景晨,司馬家的嫡子,大司馬大將軍,一手將他推上王位的人。
只得咬牙忍下。
禮正見狀,找了個托詞將方才賜字一事揭過。
按制,加冠過后還需謝拜,拜見君、父等一應儀式,可眼下景晨卻命少征,尋到了太常寺禮正,將后續一應儀制盡數取消。
就連送賓都是由少征代勞。
段毓桓是君主,自是要最先離去的。他黝黑的目光更加深沉,望著景晨的背影,有種說不出來的陰翳。在場百官何其惶恐,可景晨就仿佛無事一般,徑自進了家廟,甚至還關上了門。
見此,段毓桓拂袖離去。
家廟自是景氏祖廟,父兄的牌位比不得他人靠中,走到一旁,她撩起冠服的衣擺,雙膝跪倒在父兄的牌位面前。
雖是跪著,她的身子依舊挺直,周身透著一股子難以言說的傲氣,而那雙比尋常人銳利很多的眼眸,此刻多了幾分憂思。
父兄未離世時她便是一個性情乖張,不遵禮法之人,面對先王都是恭敬有余惶恐不足,不過是丁憂三年,段毓桓又有何才能讓自己下跪?
她不愿。
端端正正地給父兄磕了三個頭,景晨再度抬起頭。這時的她才卸了所有的力氣,雙眼也盈著淚水,望著父兄的牌位。
父親薨逝時先王還未崩逝,先王給父親的謚號是忠武。這個謚號自然是配得上父親的功績的,出征白山前,父親就已經遞上了折子,想要大哥承襲爵位,自己歸鄉。先王明明都應下,就連大哥的親王服制都已經令尚衣局趕制,就等著父兄從白山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