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樹邊傳來一陣雀鳥的啼鳴,長安這才回過神來,
她伸出手,有鳥落在了她的指尖,她垂眸看著手中的鳥兒,低聲道:“齊晨啊,你可千萬記得去蒙山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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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到齊州首府的距離約莫是一千里,如此距離,景晨躲懶,大多乘車而行,偶爾才馭馬飛馳,但隨著腳程越發(fā)接近齊州,周遭百姓對大司馬的仰慕之情愈重,她也不得不選擇騎馬過街。
這些時日不知怎的,自濱州驛站離開后,她的身子越發(fā)的不爽利,整個人更是昏昏沉沉的,沒個精神。
現(xiàn)下暮色四合,不遠(yuǎn)處的天空壓著厚重的烏云,讓人感到萬分壓抑。景晨手里捉著韁繩,抬頭望著遠(yuǎn)方已經(jīng)嶄露頭角的蒙山,黑云繚繞之下,蒙山更顯巍峨。瞧著遠(yuǎn)處的蒙山,景晨驀地生出了種忐忑之感。
恍惚中,一只稍有些冰涼的手輕輕拍了拍她身下的馬。
抬眸看向來人,景晨瞧見了滿臉憂色的少宮。循著她的目光,轉(zhuǎn)頭瞥向方才一直沒有注意的城中宅邸,心中忽地一陣酸澀,強(qiáng)壓住了心中翻覆的情緒。
她定定地望著不遠(yuǎn)處的府邸,不發(fā)一言。
同她一起來齊州的本就都是司馬府的親軍近衛(wèi),其中不少人更是一直跟著父親,自然清楚此地對她的不同。
“大司馬,今日我們歇在府中吧。”
少征從旁提議,老宅多年都是有人打掃留守的。此處距離顓臾還有百余里,現(xiàn)下天色已晚,歇在此處最是恰當(dāng)不過。
周遭人的聲音變得飄渺異常,似是漂浮在空中的縷縷細(xì)風(fēng)。知曉有人在叫自己,可景晨卻已無法控制自己的身軀,厚重而凝滯的情緒鋪天蓋地向她襲來,令她全然無法神態(tài)自若。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勉強(qiáng)動了動自己的手,試圖拉住身下的馬。
“停。”她話是如此,可身下動作卻全然沒有停下的意思,反而夾緊了馬肚子,使得身下的馬更往前去。
場面頓時混亂起來,誰都不曾想,被人稱作生來便會馭馬的大司馬,現(xiàn)下竟然驚了馬。
耳邊喧鬧,身下的馬匹驚慌,景晨腦海里卻始終昏昏沉沉,沒有個頭緒。她穩(wěn)坐在馬上,根本沒有意識到眼下處境危險。她的目光仍在不遠(yuǎn)處的蒙山,面具掩映下的是她滿是迷茫的神色。
“問箏!”
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聽得景晨精神一振,她將韁繩一捉,拉扯著身下的馬往聲音的方向靠去。飄渺間,她又一次看到了在府中樹上的青衣女子。
她的眼眸里有著顯而易見的笑意,唇角也勾著十分好看的弧度。
景晨
騎馬立在原地,抬頭望著遠(yuǎn)處她的身影。
就在她要往青衣女子跟前靠近的時候,身后忽然有人大喝了一聲:“大司馬!”
一聲暴喝仿佛敲響在耳畔的鐘聲,原還在迷茫的景晨心頭瞬間清明下來,她連忙拉住馬匹的韁繩,令已加快速度奔跑的馬兒速度降了下來,隨后扯動韁繩往身后的人群中行去。
不等景晨走到人群之中,一雙手從旁捉住了她的韁繩,整個人靠了過來。在景晨偏頭的一瞬,那人竟是直接坐上了景晨的馬,更是從后面將景晨擁住。
眾人何曾見過大司馬被人抱在懷中的景象,就是少征面上也難掩驚訝之色。
然而景晨卻只是壓下眼眸,看著身下的馬匹,嘴角微微勾起了弧度,神情透著無奈。
正在眾人疑惑此人身份的時候,景晨就已經(jīng)抬起了手,重新握住了韁繩。對著一旁的眾人說道:“此乃鎮(zhèn)遠(yuǎn)侯家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