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面容沉靜,即便聽聞御前來人,亦不見一絲慌亂,無事一般讓碧琴給她梳妝。
一番梳洗后,這才問:“可是我睡了太久?”
見公主已經猜到,碧琴跪地,神態越發小心,回道:“殿下吩咐奴婢亥時未醒,便喚殿前司上前。幾近子時,殿下高熱仍未退,奴婢便自作主張傳喚了荊南知州。”
碧琴此舉稱得上大膽至極,長安素來御下嚴格。此刻,就算自小跟在長安面前侍奉的碧琴,亦是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公主開罪。
然而,長安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殿下……”碧琴小心翼翼地抬起頭,聽候發落。
“喚御前的人過來吧。”長安揮了揮手,不是很想聽碧琴告罪的話。
在場眾人都察覺到長安的疲累,做事比平時干脆利落了不少,就連御前的人動作也麻利至極,快步走進,立于長安面前。
長安坐在椅上,她雖已經醒來,腦袋依舊昏沉著,精力也有些不濟。瞥了眼竑弟的近前供奉官,心頭大怒。竑弟對周遭的宦官,過分器重,此事她在京中時提及多次,他已稍加收斂,可此刻,他竟又將這小太監派了出來。
極力控制住自己的心神,維持清醒,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從旁候著的宋哲。
君上不聽,那邊自有人來幫他管教。
宋哲領命,只等詔令宣讀完。
“金字牌呈上來吧,宋哲送供奉官下去。”長安神情淡淡的,一旁的碧書接過供奉官手中的御札,遞交給了長安。
長安舉止端莊,言辭亦是坦蕩。長安是官家的長姐,即使近來失勢,可到底掌握朝政多年,積威甚久。不管心中如何震撼,供奉官面上仍然恭敬,躬身告退。
當今世道,文書傳遞始終是一難事。楚國地處南方,飼養馬匹自是耗資巨大,是以先王設立了字牌傳遞的制度。金字朱牌遞即急腳遞傳送,此等御前文字均不入驛站,有專門的斥堠鋪負責。而御札則是由王上簽發,用以布告或下達緊急命令的文書。
長安倒想要知道,自己究竟是犯了何等大罪,竟讓朝中人逼著竑弟寫了御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