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景晨不怎么說,但衛瑾韶還是體會到了此刻她的迷茫。她的眼眶發熱,淚水幾乎又要落了下來,而因為失血產生的眩暈感更是要將她拉入昏睡。可她還是生生忍住了,眼眶紅紅的,輕柔地呢喃著她的名字:“問箏……”
她的神情并無悲憫,語氣更是滿滿的溫柔。景晨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出了風瑾的身影。
風瑾身著青色大袍,頭發已經散落,原本清冷秀麗的臉上染上了層層的悲痛,她的眼角猩紅,加上赤色的雙眸,更顯妖冶。而就是這樣的她,手上拎著已經出鞘,并且粘上血跡的玄機。
她一手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她,輕聲喚著她的名字:“阿瑜……阿瑜,你醒醒。我來了,我來晚了。”
隨后,風瑾割開了自己的手腕,用血喂給了昏睡在地的汲瑜。
隨著血的流失,風瑾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似是一陣風來便要吹倒。看著搖搖欲墜的風瑾,景晨想要上前,可在動作的一瞬間,她驟然清醒了過來。
就見自己的面前,正是眼眶通紅的衛瑾韶。而與她通紅的眼眶不同的是,她蒼白的面色。這時候景晨才恍然意識到衛瑾韶剛才割開了自己的手腕,她慌忙地撈起了她的手腕,想要看看她的傷勢,卻發覺,她的手腕已經恢復如初。
她抬頭,看向衛瑾韶。問道:“你的傷口呢?怎么會不見了?你的臉色好蒼白,是不是剛才放血導致的?”
衛瑾韶不說話,她緩緩地走到景晨跟前,輕輕地擁抱上她,神情平靜。
看著衛瑾韶這樣的表情,景晨心里有些發麻,她生怕她否認自己剛才的發現一樣,眼眶發熱,道:“你不要否認!你的臉都白了,我剛剛意識不清,可我記得,你把你的血滴到我傷口上了。”
衛瑾韶看了看景晨,過了一會,忽地淡淡地笑了笑,她的下巴就在景晨的肩膀上,溫熱的氣息打在她的脖頸,低聲回道:“是。玄機是你的本命劍,哪怕是你,被她所傷也要傷及根本的。你我本為一體,我的血對你來說就是最好的良藥。”
“只是皮外傷!哪里需要你的血!我有少宮!再不濟還有司渂,哪里用得上你的血!”景晨聲音急促,反駁著。
“問箏,你我一體。你受了傷,我也不會好的。”
她的身上散發著一種莫名的溫柔,讓景晨不得不相信她說的話,可同時,段毓桓所說的話又一直盤踞在她的腦海中,令她不得安寧。
正在天人交戰之際,她的腰身忽然被一雙抱住,熟悉而溫暖的氣息將她籠罩住。靠在衛瑾韶的懷里,景晨忽的就放松了下來,過了片刻,她低聲:“段毓桓告訴我,當年他父王聯合了一個女人,殺死了我的父兄。”
“誰?”衛瑾韶蹙眉詢問。
“他不知道。只知道,他父王叫那位十幾歲的女人——殿下。”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二人的喘息聲。
過了好久好久,景晨從衛瑾韶的懷中起身,她看到,衛瑾韶的眼眸變回往日的顏色,臉上的表情極淡。她瞥見她的目光,淡淡地問:“所以,問箏是懷疑我嗎?”
景晨曉得自己在此刻應該說什么,可沒來由的,她不想騙她。咬了咬牙,她退后了一點,深呼吸帶動了腹部的疼痛,她皺眉,在看到衛瑾韶也在皺眉的時候,抿了抿唇,回道:“一開始確實懷疑過,但,后來我覺得不是你。你不會使用這樣下作的手法,這不是你。”
聽到自己的懷疑被排除,衛瑾韶的神色這才變回了往日的柔和。她一手扣住景晨的肩頭,再度讓她靠在自己的懷里。
“但如果不是你,會是誰?”重新倚靠著衛瑾韶,景晨的身子不自覺地軟了下來,她閉上眼睛,低聲問著。
整個神州大地,能夠被燕王稱為殿下的十幾歲的女子,除了衛瑾韶之外,還能有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