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意欲何為?”
風瑾聞言,臉色微變。她站起身,想要說些什么,可話到了嘴邊卻什么都沒有說出口。她看著衛瑾韶,嘆了口氣后,說道:“五鳳并非你想的那樣和諧,族中也有許多不能為外人道的齟齬。許多事情,冥冥之中已有定數,正如你來到了此地,親自引導問箏覺醒一般。”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若她當真自私一些,若她對景晨的好奇再少一點,若楚國那幫人不逼人太甚,她都不會來到此地!
“瑾韶,你是我,卻也不是我。哪怕沒有我與汲瑜的上一世,你仍舊會和問箏在一起,如此,對你而言便夠了。”風瑾清楚衛瑾韶的性格,她在她馬上動怒的前一刻,寬慰道,“至于風清,她此舉已經觸及到了族中規矩,近來我已經感受不到她的血脈蹤跡,想來已經收到了懲罰。你大可以放心。”
衛瑾韶舔了舔唇,一時間不知應該給出什么樣的反應來。
她是作為人族成長至今日,風清于她而言,是親人也是師父。可同時,她也是景晨的母親,是她妻子的母親。然而,身為景晨的母親,她沒有選擇景晨,而是選擇了她。
這讓衛瑾韶的心情如何不復雜。
她默了默,立在原地。
“我曉得你要去找汲瑜,去吧。”風瑾不在乎她的糾結,抬手一揮,便將衛瑾韶送到了另外一處。
不等衛瑾韶反應過來,她就已經處在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這里四周寂靜無聲,并無人煙。
向內走了走,終于,她看到了一汪池水。
而在這一池水之中,有一只。
靠近池水中的,衛瑾韶沒有出聲,只是瞧著這只哪怕是玄色,都散發著五彩斑斕光芒的大鳥。
過了許久許久,久到衛瑾韶都要懷疑這只鳥是不是汲瑜的時候。這鳥忽然轉過了頭,口出人言,說:“你來尋我?”
“是。”衛瑾韶淡淡地應著,言語間,她忽然撩起了自己的裙角,一屁股坐在了岸邊。
她的神情平靜而強勢,哪怕一模一樣的臉,看起來都是那樣的干凈漂亮,可與記憶中那個笑容柔軟,個性十分高傲的青鸞截然不同。
尤其是這雙眼睛。
阿瑾從來不會用這樣陌生而冷淡的眼神看著她。
汲瑜看了她一眼,一雙眼睛水波晃蕩,分明是鳥形模樣,卻讓衛瑾韶看到了她眼神中的黯然。
“我是衛瑾韶,不是你的風瑾。”若是人形,風瑾作為她靈魂的一部分,她或許還會對這樣黯然身上的汲瑜有幾分情誼。可在這一片虛無的意識之中,汲瑜對她來說,只是一個傷害了問箏的人,不,鳥。
這樣冷漠的話語,輕易地落在了汲瑜的耳中。她振翅高飛,巨大的雙翼帶起層層水霧,水霧又在空中四散開來。在衛瑾韶剛剛伸出手觸碰水霧之際,汲瑜已經化作了人形,站在她的跟前。
“你來尋我有何事?”汲瑜穿著玄色的大袍,這大袍與風瑾的模樣有些不同。
衛瑾韶沒顧及這二鳥身上衣服的不同,她坦誠地說:“莫約一個時辰前,你在意識深處,傷了問箏。”
問箏?
聽到自己的小字被衛瑾韶叫出口,汲瑜的神色有些不太好看。但是這份不好看的神色轉瞬即逝,她再度抬眸時,已經如剛才一樣,她瞧著衛瑾韶,問道:“所以,是來興師問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