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功高震主,燕國百姓只知大司馬不知王上,縱使在我朝,想來也會受到多方攻訐的。”衛瑾韶自是曉得段毓桓心中不忿的是什么,他這個王做的屬實的憋屈。想到景晨在大朝會上可能會有的模樣,她露出了笑容來,又問道:“將軍如此跋扈,燕國朝野竟無一人反對嗎?”
正說著著話,景晨忽然推門而來,隨著她進來,外面飄落下來的風雪也被帶了進來。她見到梳妝完好的衛瑾韶,眼眸不禁亮了一下,隨后笑道:“好啊,被我抓到夫人在背后議論本王了。”
“怎的是背后,我與碧琴、碧書可是好端端地坐在這里議論將軍呢?”衛瑾韶全無半分被抓包的尷尬,她抬眸,笑語嫣然。
碧琴和碧書二人見司馬晨歸來,行禮后便退下。
等到這二人離開了,景晨回身將窗戶開啟了一點,回身后見到衛瑾韶面容上不顯的憂慮,走到她的面前,蹲身下來,握住她的手,寬慰道:“可是擔心我?”
“你今日在朝會,確實如外頭所言,將段毓桓氣得說不出話來嗎?”衛瑾韶本不是那么擔心的,可想到若是碧書沒有怎么打聽便曉得了今日朝會發生的事情,那么燕京城內勢必也有許多人知曉了。一個段毓桓不足為懼,但若是受到文官集團的攻擊,那便得不償失了。
景晨笑了笑,她坐在椅子上,靜靜地往炭盆里面添了些炭火,室內本就暖和,眼下更是熱了起來。見此,她將身上的大氅脫下,后又將還沒有換下的朝服脫了下來,只留下素白的中衣。
一邊脫她一邊說道:“不會。此次段毓桓失了分寸,就是幫他彈劾我的文官,也不過是個五品的小官。彈劾我的緣由更是可笑。”
衛瑾韶略一皺眉,示意景晨繼續講。
“他彈劾我夜襲,使得將士折損。這話說的,好似我帶兵,就不應該有傷亡一般,當真可笑。”景晨從衣籠中找到自己素日愛的玄色貼里,穿上,“這人沽名釣譽的很,殊不知一將功成萬骨枯。”
“若當真是心系百姓他此番彈劾,我倒能高看他幾分。可所作所為,不外乎是迎合段毓桓,攻訐、打壓于我,沒甚意思。無趣得緊。”景晨坐回位置上,抱怨道。
聽到她如此說,衛瑾韶不由輕笑,她拍著她的手安慰道:“若只是沽名釣譽之輩,將軍小懲大誡即可。”
“我都懶得理他,他們在朝會上都看到了段毓桓的模樣,想來現在都擔心當今王上是否風疾發作,怕是沒膽量攻擊我了。”早上起得早,景晨未吃早飯,此刻閑下來肚子咕嚕咕嚕的。
“燕王風疾發作?”衛瑾韶一開始沒有聽到景晨肚子的咕嚕聲,然而話音剛剛落下,就聽到了,她輕輕笑了下,又說道,“將軍餓了。”
瞥了眼外面的風雪,衛瑾韶想了想,喚來了碧琴,令膳房將早飯送到二人的房間來。而她則是來到了景晨的身后,雙手輕輕按著她的太陽穴,不時讓自己的內力傳入她的體內轉一圈。
景晨合著眼,雙眉輕輕皺起,她是真的感覺有些累了。過了好一會,這才回答衛瑾韶剛才的問題,說道:“朝會上他失了分寸,大有要不顧臉面的意思,我瞧他這模樣心煩,就暗地里給了他一掌,未曾想到會有如此效果。想來應該是宮中的那人日積月累的效果吧。”
“宮中那人?”此事衛瑾韶并不知,她輕聲問道。
景晨睜開眼,看到她困惑的慕艷個,嘴角泛起一抹輕柔的笑意,回道:“既然這個王針對我,那作為一個囂張跋扈、權傾朝野的大司馬大將軍,自是應該換一個王。”
雖然景晨行為舉止都對段毓桓不滿,衛瑾韶也曾想到過此,但眼下被她這樣明顯地說出來,她還是覺得震驚。眼睛眨了眨,她忽地皺眉,問道:“將軍想要立誰為王?”
段毓桓無嗣,而他登記之初就對兄弟痛下殺手,段氏王族并無多少人。景晨能夠選擇的人也算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