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錦點點頭:“是還需要人。不過,”
她話鋒一轉,語氣帶著點挑剔,“不是誰都能干的。編花燈是個精細活兒,要看圖紙,還要學新手法,手得巧,心要細,還得愿意學、能學會。笨手笨腳、學東西慢的,我可不要,免得糟蹋我的材料。”
她這話說得直白,幾個村民臉上都有些掛不住。
趙大娘訕笑道:“瞧你說的,我們……我們手腳也還利索,學東西……也不慢。”
“光說不練假把式。”舒錦不為所動,“這樣吧,想試試的,下午申時初過來,我讓我爹先教你們點最基礎的編法,看看你們能不能上手,能不能看懂簡單的圖樣。能學會的,留下,按件算工錢,工錢比孩子們高。學不會的,那就對不住了。”
“行!行!下午我們一準兒來!”
幾人連忙答應,仿佛生怕舒錦反悔,趕緊轉身走了,邊走還邊低聲議論著下午一定要好好表現。
舒錦看著他們的背影,搖了搖頭。
人吶,有時候就是這么現實。
昨天還堵在門口喊打喊殺要把她當精怪趕出去,今天為了可能的工錢,就能拉下臉來討好。
她轉身進院,繼續指揮著舒才問研究圖紙,指導小妮兒處理新的竹篾,又給南宮絕安排了新的砍伐任務。
院子里初見雛形的花燈工坊,悄然運轉起來。
下午申時剛到,那幾個村民果然又來了。
舒錦讓舒才問拿了最簡單的“六角宮燈”骨架圖樣和幾根處理好的篾片,教他們最基礎的“挑一壓一”編織法。
幾人學得異常認真,連平時最刻薄的趙大娘都屏息凝神,手指笨拙卻努力地跟著舒才問的動作。
然而,這看著簡單的編織,真正上手卻沒那么容易。
篾片不聽話,要么松了,要么歪了,急得幾人額頭冒汗。
就在這時,院門外又響起腳步聲。
眾人抬頭一看,竟是王麻子和昨天一起去采藥的一個后生!
他們手里還拎著些沾著泥土的草根藤皮,顯然是剛從后山回來。
王麻子一進門,看到院子里趙大娘、李嬸子幾人正圍著舒才問學編花燈,臉上那表情瞬間精彩紛呈。
他晌午還跟人在村口大樹下信誓旦旦地說:“賺那精怪的銀子?呸!指不定沾上什么晦氣!我才不去!誰愛去誰去!”
結果……結果轉頭就在“精怪”家里,撞見了同樣信誓旦旦說不來的趙大娘!
“趙、趙大姐?你……你怎么在這兒?”王麻子嗓子眼像是被堵住了,干巴巴地問。
趙大娘手里還捏著根歪掉的篾片,老臉漲得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支支吾吾道:“我……我……來看看!就看看!”
她猛地站起來,把手里的篾片一丟,對舒才問說,“這、這太難了!我手笨,學不會!我先走了!”
說完,低著頭,逃也似的從王麻子身邊擠出了院子。
院子里頓時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