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宗像一條潛伏在暗處的毒蛇,身體緊貼著潮濕的泥土和腐葉,將舒錦收留南宮絕、南宮絕那副追隨報恩的姿態,以及舒家父子那復雜卻默認的神情,盡收眼底!
他手中,緊緊攥著那個冰涼的防狼電棒,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顧蘇蘇的話如同毒液般在他心中沸騰。
但眼前驟然浮現出來舒錦剛才在村民們面前的表現,林耀宗多少有些遲疑。
可……這無疑是坐實了舒錦就是精怪!
那他必須要做點兒什么了,舒錦能從顧蘇蘇那里偷走好運,那他也一定能找到辦法,將好運偷回來,轉移到自己身上!
但這次喊族老和神婆肯定沒什么用了,林耀宗眼珠子一轉,轉身直奔鎮子上他常去的那間青樓。
后山竹林深處。
舒錦鎮定指揮:“爹,這種老竹,表皮帶青霜、敲起來聲音悶實的,韌性最好,就砍這種!林野,你和小妮兒負責把砍倒的竹子枝杈削干凈。”
“南宮絕,”她毫不客氣地指向一棵碗口粗、筆直的老竹,“這棵,你的。”
南宮絕默不作聲,接過舒才問遞來的另一把柴刀。
他臉色依舊蒼白,動作間牽扯到內傷,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下手卻異常沉穩。
只見他深吸一口氣,腰馬合一,手臂肌肉賁張,柴刀狠狠劈在竹根處!
“篤!”一聲悶響,那堅韌的老竹竟應聲裂開一道深口!
力道之精準兇猛,讓旁邊正費力砍竹的舒才問都側目了一下,眼神里掠過一絲驚異。
舒錦也暗自咋舌:這反派,果然有點東西,傷成這樣力氣還這么大,真是頭好……苦力!
有了南宮絕這個生力軍,砍伐和清理竹枝的速度大大加快。
舒錦一邊麻利地將處理好的竹子捆扎,一邊在心里盤算著圖紙上那些復雜花燈需要的不同尺寸篾條。
日頭漸高,幾人身上都見了汗。
舒錦估摸著砍下的竹子足夠支撐一陣子,便招呼大家收工:“差不多了,先扛這些回去!小妮兒,你力氣小,扛那捆細的。林野,你扛這捆中等的。爹,您扛這捆小的。剩下的……”
她目光落在南宮絕腳邊那兩大捆最粗最沉的竹子上,“南宮絕,這兩大捆,歸你。”
南宮絕看了一眼那堆起來幾乎到他胸口的沉重竹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默默將柴刀插回腰間,然后彎腰,雙臂一較力,竟真的將那兩大捆竹子穩穩地扛上了寬闊的肩頭!
沉重的竹捆壓得他身形微微一沉,腳下陷入松軟的泥土寸許,但他脊背依舊挺得筆直,邁開腳步,穩穩地跟在舒才問后面。
舒錦自己則扛起剩下的一捆不大不小的,一行人帶著豐碩卻也沉重的“戰利品”,沿著崎嶇的山路往下走。
氣氛沉默,只有沉重的腳步聲和竹捆摩擦的沙沙聲。
還沒到舒家小院門口,舒錦就瞧見幾個人正偷偷摸摸地往里面看。
舒錦嘖了一聲,微微挑眉,這幾個人在這兒,南宮絕她就不好帶回去了,畢竟是獻給山神的祭品,現在又帶回來了算怎么回事?
她叫南宮絕站定,先藏起來,隨后走到那幾個人面前:“幾位在這兒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跟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