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2頁）

他臉上的笑容依舊掛著，但眼神的溫度瞬間下降了好幾度，聲音也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這位小姐……？”“啊！抱歉抱歉！”姜笑笑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猛地縮回手，臉上飛起兩朵紅云，但那雙杏眼里閃爍的光芒卻更加熾熱了，完全是一副“被美色沖昏頭腦”的興奮狀態。

她完全沒注意到對方眼底一閃而過的冷意。

她甚至順勢將身體往吧臺上一靠，手肘支著臺面，托著下巴，眼睛亮晶晶地盯著安室透，用一種帶著點自來熟和花癡的語氣說道：“你就是安室透吧？久仰大名！果然名不虛傳！帥得驚天動地！我叫姜笑笑，新來的！以后請多多關照啦，透子！”“透……透子？！”這下不止安室透（降谷零）的笑容徹底僵住了，連他手上那個原本被擦得锃亮的玻璃杯都差點滑落。

這個過于親昵、甚至帶著點狎昵意味的稱呼，像一根針狠狠扎進了他的神經。

他捏著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節泛白。

柯南在一旁看得倒吸一口涼氣，眼鏡都差點滑落鼻梁。

這個女人……她瘋了嗎？！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還“透子”？！灰原哀默默地又往遠離吧臺的方向挪了兩步，冰藍色的眼眸里寫滿了“果然是個巨大的麻煩”和“自求多福吧安室”。

阿笠博士也尷尬地搓著手：“呃……姜小姐……”只有三個天真的孩子不明所以。

步美眨巴著大眼睛：“笑笑姐姐，你認識安室哥哥嗎？”“當然認識啦！”姜笑笑完全沒察覺到氣氛的詭異，或者說察覺到了也毫不在乎。

她興致勃勃地指著樓上，“樓上就是大名鼎鼎的沉睡小五郎的事務所嘛！還有這位，”她指了指柯南，又指指安室透，“小偵探柯南，還有你這位……嗯，對破案很感興趣的帥氣服務生安室透！你們這組合，簡直就是‘命案觸發三件套’啊！走到哪兒，哪兒就有‘活’干！效率超高！”她這話說得興高采烈，仿佛在夸贊什么了不起的成就，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把米花町的“特產”說得多么驚悚。

“命案觸發三件套……”安室透臉上的笑容已經快要掛不住了，嘴角的弧度變得有些生硬。

他紫灰色的眼眸微微瞇起，審視的目光如同無形的探針，仔細掃描著眼前這個口無遮攔、行為跳脫、卻擁有驚人速度的神秘女人。

她是在故意挑釁？還是真的……腦子缺根筋？姜笑笑完全無視了安室透那愈發深沉的目光，也忽略了柯南在一旁拼命咳嗽試圖阻止的眼神。

她環顧了一下這間溫馨的咖啡廳，目光掃過墻上掛著的“今日推薦”小黑板，又落在安室透那張俊美但此刻表情有些微妙的臉上，突然一拍手，語不驚人死不休：“哎呀！我突然發現！這里真是個寶地啊！”她眼睛亮得驚人，指著安室透，又指了指樓上毛利事務所的方向，興奮地大聲宣布（聲音在安靜的咖啡廳里格外響亮）：“你看！樓上是破案接單的！樓下是負責提供場地和……咳，后續‘處理’的帥哥服務員！順便還能兼職破案！這簡直是一條龍服務！完美閉環！”她頓了頓，像是發現了什么新大陸，猛地湊近安室透（后者身體再次極其輕微地后仰），壓低聲音，用自以為很懂行的、帶著點促狹的語氣說：“誒，我說透子，你們這兒……是不是還兼職‘相親角’啊？你看你往這一站，本身就是個活招牌，再時不時來個刺激的現場破案，這氣氛，這環境，多容易擦出火花啊！肯定成過不少對吧？有內部折扣嗎？”“轟——！”姜笑笑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波洛咖啡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阿笠博士臉上的慈祥笑容徹底僵住，變成了一個不知所措的空白表情，嘴巴微張，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步美、光彥、元太三個孩子雖然沒完全聽懂“相親角”、“擦出火花”是什么意思，但那股幾乎要將空氣點燃的緊繃感和安室哥哥臉上雖然依舊在笑卻莫名讓人后背發涼的詭異氣息，讓他們本能地縮了縮脖子，小動物般的直覺告訴他們：情況非常非常不對！柯南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眼鏡片后的瞳孔瘋狂地震。

他內心只剩下一個念頭在刷屏。

完了完了完了！她怎么敢？！她知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是誰？！是能把組織攪得天翻地覆還能全身而退的波本！是日本公安的精英降谷零！她居然說這里是相親角？！還問有沒有內部折扣？！她是在給這家店預定拆遷隊嗎？！他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身體緊繃，做好了隨時應對突發狀況的準備。

灰原哀默默地將臉轉向了窗外，肩膀的聳動幅度更大了些，冰藍色的眼眸里混雜著“果然如此”的無奈和一絲幾乎要壓抑不住的笑意。

這個女人……她成功地刷新了我對人類作死下限的認知。

波本，為你默哀零點五秒。

而風暴的中心——安室透。

他英俊絕倫的臉上，那抹服務生專用的、陽光般親和的笑容，非但沒有消失，反而……加深了。

嘴角的弧度被刻意地、完美地向上勾起，甚至眼尾都彎出了溫柔的紋路。

然而，這笑容此刻卻像一張精心繪制、卻毫無溫度的面具，牢牢地覆蓋在真實的情緒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