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好奇心戰勝了恐懼感,崔美直起身,控制不住地回頭,去看聲音的來源。
“星星,我的孩子星星呢?”鄭秋站在崔美身后,用她再熟悉不過的神情和語氣,眼神失焦地說著那句堪比夢魘的話。
兩個鄭秋!?崔美茫然著又轉回頭去看搖椅上的鄭秋,然后再轉過身看站在她身后的鄭秋。
沒人跟她說過,在里域空間里不僅能復制出相同的空間,還能復制出相同的人?。窟@一站一坐兩個鄭秋,一個看著她不說話,另外一個背后靈般重復著問她“星星,我的孩子星星呢?”她一時間分不清到底該先面對搖椅里的金鄭秋,還是先面對身后那個后來突然躥出來的銀鄭秋。
既然如此,比起滿屋沒頭緒的翻找線頭,不如直接問吵著要孩子的鄭·可云秋。
崔美想到了之前在火葬場遇到過的一位為逝者做法事的道長。
她那會兒剛剛正式工作沒多久,總是會遇到一些真真假假各門各派的“大師”,不管“大師”師出何處,每當崔美好奇地問起他們這次法事又是為了什么,一多半都會回答她說,為了化解逝者的怨念,幫助他們往生。
崔美問過很多人,怨念是什么,是死了之后才有的嗎?她記得一個道長在結束法事后,晃了晃拂塵對她說過一句話。
“歸根到底跟人的心性有關,很多人會以為,人死債消,這個債不僅僅是金錢上的,更是指愛恨情仇。
但是活著時都沒能了結的事,死了之后單憑法事就能化解掉嗎?世間事事,有因便有果,而一個解不開的果,總會有一個種子去展開這個因。
這顆種子結果的過程,大概就是喜怒哀樂憂思恐產生在身體里的過程,至于最后得到了什么樣的果實,這顆果實又何去何從,就會是新的種子種下的開始。
小姑娘,活著的時候,問問自己的心,想做什么說什么,想要得到什么,想要成為什么,該曬太陽的時候不要躲,該承受風雨的時候也不要害怕。
不要讓種子種下的時候,就被蛀蟲乘虛而入。
”崔美問那位道長,“如果不小心還是長了蟲子,該怎么辦呢?長出來的果子是不是就壞掉了?是不是就會成為一個壞種子?”道長笑了笑說,“除蟲便是了。
哪怕是一個壞果子,你不去嘗試種在地里,怎么會知道能不能結出新的果實呢?別想太多,別怕錯。
”崔美只對著身后那個眼神失焦的“銀鄭秋”稍有猶豫,立即扭回頭看著搖椅里眼睛清明的“金鄭秋”。
“你想要找星星對吧?我幫你找到孩子,帶星星來見你,你告訴我星星長什么樣子,看著我們相識一場,你放我們出去。
”話說出口,崔美又改口道,“我們一起出去。
”“你也在騙我,你們都騙我!你們出不去的!出不去的!”搖椅上的鄭秋明明神志清醒無比,跟正常人無異,嘴里卻說著瘋話,“想出去嗎,那就殺了我。
”?什么亂七八糟的?崔美還以為面前搖椅里的鄭秋腦子清醒了,可以對話,甚至可以談條件。
如果連孩子的名字都一樣的話,崔美更加確認她就是自己那個世界里的鄭秋。
結果一張嘴就讓崔美殺了她。
崔美連自己殺魚都做不到,更何況要殺掉自己的好朋友。
就算這個人是個陌生人,她也不可能去sharen。
她沒有權利去決定任何人的生死。
崔美搖搖頭,干脆拒絕了鄭秋。
“殺了我。
”身后的“銀鄭秋”也開始了口中的sharen魔咒。
崔美這才覺得自己想要跟鄭秋談談看的想法,有多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