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是,娘娘。”
車夫應聲,馬車再次平穩地啟動,駛向江府的方向。
青帷小車在禁衛的簇擁下重新匯入朱雀大街的車流
吳王府內院,一處名為‘澄心齋’的書房,臨水而建,窗外翠竹掩映,室內檀香裊裊,清雅絕俗。
十一皇子,吳王李澈一身素凈的常服,俯身于寬大的紫檀書案前,專注地臨摹著一幅前朝大家的《寒山訪友圖》。
他運筆沉穩,神色平和,眉宇間帶著一絲文人特有的沉靜與淡泊,仿佛外界紛擾皆與他無關。
心腹幕僚秦簡悄無聲息地步入書房,垂手侍立在不遠處,并未立刻出聲打擾。
他深知自家王爺的規矩,作畫時最忌聒噪。
直到李澈勾勒完畫中隱士的最后一縷衣袂,滿意地擱下筆,用一方素帕凈了手,才抬起那雙看似溫和的眸子,淡淡瞥了秦簡一眼。
“何事?”
秦簡這才上前一步,躬身低語,聲音控制在極小的范圍:“王爺,東宮那邊,這兩日有消息了。”
李澈拿起一枚小巧的玉石鎮紙,輕輕壓在畫紙一角,目光依舊停留在畫中的隱士上,語氣毫無波瀾。
“哦?我那位皇兄醒了?”
“是。太子殿下于昨日蘇醒。”
秦簡恭敬地匯報道:“燕王殿下昨日曾攜側妃高枕溪前去探望,在承恩殿內停留了約莫半個多時辰,燕王殿下離去時,臉色似乎頗為不豫。”
李澈用鎮紙壓平宣紙邊緣的動作沒有絲毫遲滯,嘴角卻幾不可查地牽起一絲極淡的弧度。
“老七這急性子,怕是去探虛實,順帶著想要用那位高家小姐刺激一下皇兄。”
“不過看這情況,應該是碰了一鼻子灰”
秦簡繼續說道:“燕王離去后,太子以‘窺視宮眷’的罪名,親手斬殺了八名在東宮內院當值的禁衛,其中還有一位是左神武軍的旅帥,名叫趙銳。”
“趙銳?”李澈擦拭鎮紙的動作微微一頓。
“可是安平伯趙崇家的那個庶次子?”
“王爺明鑒,正是安平伯府二公子趙銳。”秦簡肯定地答道。
李澈輕輕“呵”了一聲,聽不出情緒,將鎮紙輕輕放回筆架旁。
“安平伯費心把那個不成器的庶子塞進神武軍,原是想在晉王那邊討個前程吧?”
“可惜,路走窄了。”
“窺視宮眷好罪名,我那位性情暴戾的皇兄,什么時候有這腦子了,不是應該想殺就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