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于夫人自然也不例外,她想告訴甥女這就是蛻變,就像春蠶破繭,雛鳥換羽一般尋常。
她突然覺得孩子最近的變化都是家人忽視的結果。
她突然有種越俎代庖開導甥女的沖動。
“觀音婢啊——”一開口,一陣干嘔襲來,“不用跟來!”鮮于夫人逃出了少女的臥室,放棄了進一步的試探與追問。
廊下守候的乳母擋住了長孫青璟的追趕,微笑道:“娘子不必管這些事情。
待鮮于娘子身體稍緩再去問候即可。
”長孫青璟回到自己臥室,便提筆回信。
我無恙。
翔雁孤鳴,飛蓬獨轉之時我便記掛你。
舅舅近日常被御史臺傳喚,他與斛斯政只是在經學上有些交際,不親不疏,故而御史臺也查問不出什么訊息。
舅父怕家人驚恐,總是只身出入。
我與母親決意從南山別業搬回立政里。
盡管也出不了什么主意,但是舅父需要家人陪伴,否則會被那些無禮的逼問和圈套逼瘋。
大興城已經被陛下遺忘了。
傳言一日暮鴉在仁智宮的上空翔集,宮人無法驅散;轉而又直飛太極宮,此呼彼和,像黑網一樣壓向廡殿頂。
不知道是何征兆。
哥哥的冠禮延期了。
全家本來盼著他今年完婚。
如今只能等一切塵埃落定再說。
你一定要保全自己,平安歸來。
謹付一行,代申面及。
觀音婢
再拜言黃昏微妙的暗紫從天際漫開,流入西天輝煌的落霞中。
暮色好像懸浮在濁流中的泥沙,一點一滴在山麓、谷底沉淀下來。
最后,就連青白的天穹也陡然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