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柳（第1頁）

穆伯脩本來準備搜索枯腸，贊美一下眼前少年與高家公子風格迥異的瑰偉姿貌，卻不自覺地被一道愉悅的陽光攫住，一時詞窮。

“這就是‘墨程’，科舉的考題？”李世民好奇地問道，眼神里盡是清朗與愉悅。

穆伯脩覺得那人便是陽光的來處了，他也被感染得有些健談：“有些是老秀才、老明經(jīng)，老進士們還記得的考題，有些是儒生們按科舉章法自擬的題。

不過近來打聽的人漸漸少了。

公子的父親可有熟識的五品官？”“我讀書不多，家父認識多少五品官也不管用。

穆先生說笑了。

”李世民自嘲道，“這上面的考題于我就像天書一般。

”“穆先生不要聽李公子開玩笑。

他的授業(yè)恩師便是國子監(jiān)博士！他父親又何止認識五品官！”長孫青璟接過卷軸收好，“穆先生不用擔心他找不到舉薦人。

”“那就好，不妨礙這位公子去洛陽碰碰運氣。

我還是覺得曇花一現(xiàn)的投牒自進于國于民都更好些！算了，我等草民，不妄議朝政。

”正在感慨時，他突然發(fā)現(xiàn)幾十冊御夫術(shù)被招搖地呈放在墨程邊上，糟糕的是，這些粗鄙的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已經(jīng)落入兩位風雅公子眼中。

穆伯脩便急匆匆將這十幾冊“御夫秘笈”席卷而走。

“我娘子與傭書伙計糊涂了。

真是有辱斯文，不該讓二位看到這些的。

”他自嘲著解釋，眼神閃爍不定，“但是有些生意我若是不做，定會被別人搶了去……”長孫青璟和李世民都在一旁竊笑。

“先生不必這樣拘謹。

”長孫青璟替穆伯脩撿起匆忙掩飾時掉落的書冊，經(jīng)折已經(jīng)被拉扯出數(shù)尺長，她彎腰將這一冊書重新折好放回穆伯脩手上，“我們怎么會笑話先生的兩難之處……”“當真有人買御夫術(shù)？新婦看了這些書就能把丈夫收拾得服服帖帖？”李世民好奇地問長孫青璟，壓低了聲音，“你看過沒有？你母親也給你買了嗎？”長孫青璟瞪了李世民一眼，半開玩笑地對穆伯脩說：“穆先生，你這御夫術(shù)可像墨程分成明經(jīng)、秀才、進士、明算一般給郎君們的秉性分門別類，什么慨暴科，懦弱科，自矜科？我有個族姊妹出嫁在即，我與她情同手足，不想她婚后被欺侮，干脆送一本給她。

”“那未婚夫是什么個性呢？”穆伯脩一聽有生意上門，立刻從拘謹回到圓滑狀態(tài)，滿面堆笑詢問道。

“雖說有些暴躁自負，但不失為顧行忘利，守節(jié)仗義的君子。

”長孫青璟上下打量李世民，侃侃而談。

“高公子說笑，是在炫耀族妹覓得一位絕佳的夫婿嗎？某可不敢做你這筆生意。

”穆伯脩賠笑道。

“我哪里暴躁自負了？”李世民輕聲問道。

“誰說是你了，不要自以為是。

”長孫青璟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