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說話,不準(zhǔn)刮我臉!”火鉤甩到眼前那一瞬,李世民躍起退后一步。
話雖如此,他卻并不以手遮面,也未以臂膀格擋,而是展現(xiàn)出一副只想躲遠(yuǎn)了事、不另生事端的敷衍態(tài)度。
他只是輕輕將楮箋藏諸身后,或緊抱在懷中,以免它們被火鉤劃破。
在火鉤的步步緊逼之下,李世民狼狽地俯身,接著便從從飛舞的火鉤下滾了過去。
李世民那并不較真反而一味避讓的架勢令長孫青璟意外。
若不是身上的斬衰提醒自己正在守制,她幾乎就被這滑稽的動作逗笑了。
長孫青璟本也是因惱羞成怒而虛張聲勢,沒有弄傷李世民的意思,便橫持火鉤收在身側(cè)。
李世民也不再口出狂言與長孫青璟逗樂,一個沉鱗振尾從地板上躍起,手中楮素毫無散落。
他起身后便將楮紙砌好置諸案角。
又從袖囊中取出繡有鹿韭紋樣的絲帕,重新疊好,一并放置在紙箋之上。
“這是……”長孫青璟愣住了,扔掉火鉤,跑到案前,“你從何處得來的?”“我從舊屏風(fēng)的一角上取下來的,看著不像府中舊物,又繡著鹿韭,想來是你的隨身物什。
”李世民一改方才戲謔慵懶的姿態(tài),低頭整理書案,不敢看長孫青璟一眼。
他局促地說:“那鸚鵡其實(shí)說得也還算在理。
我有點(diǎn)蠢,本該早些來找你。
又怕你哭鬧無度……”“神機(jī)化滅!我沒你擅長哭泣……”“我好像確實(shí)是你說的那個樣子。
”李世民沒有因?yàn)殚L孫青璟揭他有些難堪的老底而有任何波動,他只是小心翼翼地從書案另一端的地板上捧起一把五弦琵琶,放進(jìn)長孫青璟懷中。
似乎是害怕被拒絕似的,李世民的掌心在覆手下方停留了片刻,確定長孫青璟不會將他珍視的舊物生氣擲還,他才收回手。
“這是我剛找到的琵琶,弦已經(jīng)調(diào)好。
雖說有些舊,音色尚可,望你不要嫌棄。
”“好。
”長孫青璟托起琴頸與背板,對突如其來的禮物顯得茫然無措。
李世民見她并無欣喜之情,便急匆匆地問道:“你更擅箜篌?我本該送你一把箜篌,可是府庫中實(shí)在沒有趁手的……”“倒也不是,我同樣喜愛琵琶。
我母親那邊所有親戚都擅彈琵琶。
”長孫青璟俯首柔聲說道。
李世民沉默許久,終于懷著勵勇決行之心說道:“我把母親的舊屏風(fēng)收好了,問過了婢女們,就藏于你選定的庫房之中。
昨日我心竅蒙塵,一時失言,你不要放在心上,今日特來負(fù)荊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