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我心竅蒙塵,一時失言,你不要放在心上,今日特來負荊請罪。
”兩人四目相矚,默然如契。
“云翳遮天,終有霽日;河海奔涌,矩無寧時?毘提訶,困躓于當下之時,你尚懷瞻遠之志,母親泉下有知,也會倍感欣然。
”長孫青璟覺得這番安慰未免空洞了些。
但是她搜索枯腸,竟也找不出更好的言辭。
她深感這個孝順且崇敬母親的少年須得懷著極大的勇氣去斬斷那些與過往的牽絆,而她自己前日擅自處置竇夫人遺物的果決,對于這個滿心信任妻子的少年來說卻有遭遇紅妝化刃的可憎可怖。
昨天的她,在李世民眼中未嘗不是驕橫霸道,面目可憎的。
好吧,那就扯平了。
——她想說點冠冕堂皇的原諒言辭,舌頭卻僵直無力。
“你今日鞍馬勞動,早點歇息。
”李世民心稍安,便將下一步日程和盤托出,“我這幾日先前去北邙的田莊處置流民事宜。
處置完畢后,再依照你的主張學點阿諛之術求得圣上信重。
我雖性情躁急多怒,卻并非冥頑不靈。
得卿同行,如暗室得燈!”他悄無聲息地離去,留下隱秘的招攬死士的計劃與努力學會脅肩諂媚的承諾。
李世民雖然未曾經歷自己臆想的長孫青璟痛哭流涕,自己柔聲安慰,皆大歡喜的和好場景,但是這意料之外的結局也不算太壞。
一直于屏風外觀望的阿彩也終于吐出xiong中濁氣。
不過她仍然認為長孫青璟待郎君略微冷淡了些。
之前的兇悍倒也情有可原,公子無禮在先,阿彩身為娘家婢女也不忍娘子受半點委屈,即便劉娘子問起二人齟齬之事,她也會竭力維護自家娘子。
可是既然郎君已經服軟,還將兩件故物均交給娘子處置,可見信重。
娘子毫無挽留之意,未免薄情。
長孫青璟確實也困頓不堪,倚在榻上假寐。
阿彩也不再多嘴牽扯他們夫妻二人之瑣事,只是為她覆上被衾。
她正準備吩咐屋外守候婢女準備祛寒的飲子,方才與她通風報信年幼的婢女持著鸚鵡站桿興沖沖地跑進里屋,與阿彩撞了個滿懷,驚得鸚鵡奮迅撲漉。
“輕點聲,娘子正歇息。
”阿彩作出噤聲的手勢。
“阿姊,蟈娘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