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公子應該不想在這卷經折中見到我的筆墨,所以還是不要玷辱她為妙。
我錯判自己的能耐與位次,有些慚愧。
原物奉還,望你不要介懷。
”說罷,長孫青璟便叫上劉娘子領路,趨步退出那個被李世民宣告她無權處置的閣子。
她強忍住羞憤之心,面對一眾噤若寒蟬的婢女,有禮有節地離去。
劉娘子不明所以,只是從婢女們口中探得大概。
她一路也只能不停念著小郎君孝順念舊的好處,苦勸青璟莫要動氣。
難得青璟正在氣頭上還敷衍著劉娘子,直到來到新住所,她才支開劉娘子等李家諸仆,只留阿彩侍候。
“關門!誰都不見!”她頤指氣使地指著門說道。
阿彩期待著廊間突然出現頓悟的小郎君,磕磕絆絆而來,給長孫青璟賠禮且安撫她。
“磨蹭什么?”青璟窺出阿彩的心思,“別人家郎君欺侮你家娘子,你還顧著他來不來,來了吃不吃閉門羹!”阿彩不敢拂了長孫青璟之意,便虛掩起門扉。
長孫青璟“哼”了一聲,心中憋屈。
自己一腔熱忱豈但石沉大海,濺起的千重巨浪還差點將她卷入海中。
她雙眼紅腫,嚙唇噙淚,心中委屈萬端。
“蠢笨如劉阮辭山,活該他仙鄉路渺。
”長孫青璟恨恨道。
她從案上抓起一把彈弓,朝著墻上的鳳棲梧桐畫發射彈丸。
彈丸擦過鸚鵡的站棍,不偏不倚,正中鳳凰頭頂的德羽。
正在站棍上磨嘴的鸚鵡被這突如其來的偷襲嚇得撲棱掉幾片羽毛,口中念念有詞:“活該,活該,活該……”長孫青璟睫下的凝珠竟隨著開懷的輕笑滾落下面頰。
“罵得好!替我多嘲笑一下那個俗眼昧真、不識好歹的措大!”她逗弄了片刻鸚鵡,又覺無趣,便合衣仰面躺在榻上,心中憤懣仍存,不過已經不太傷懷了。
她心中回想著蕭瑀所述郕公家事被人利用,叔侄、夫妻為人所離間,又兼讖緯橫行,眼見大廈頃頹的情形,一時毛骨悚然,有如被針扎刺般彈跳而起。
“總之,前任右驍衛將軍的女兒才不會陪著現任右驍衛將軍的兒子做傻事。
”長孫青璟喃喃自語,“且不管他樂意不樂意,我須得先一步想好自救事宜。
或者我先同大人說說自己的想法呢。
不過聽母親說,大人之前也是小孩子脾氣,得了良馬飛鷹,就是不愿意獻給陛下。
唉,二郎與他父親真是一般無二。
我也不知勸哪一個更有用。
”她細想路祭之時,《撥頭》戲闖了個不大不小的禍,弄得李淵很是窘迫,只是礙于她的新婦身份與李世民的竭力維護,才未加訓斥。
自己暫且不要鋒芒太露為妙。
“‘李氏當為天子’的讖緯,先帝那個水淹長安的噩夢都被添油加醋傳揚了很多年,他的國公之位巋然不動。
大人在官場經營多年,自有我所不知的眼線與求生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