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孩子也不想想,他都有上輩子了,哪里還能算純正的小孩子?李承澤可想不到這些,他得意地用帕子抹了把沾著蛋黃的嘴角,突然瞥見窗臺上曬太陽的貍花貓正舔爪子,立刻瞪圓眼睛:“看什么看?你這輩子都吃不上水蒸蛋!”
說著把空碗舉得老高,陽光穿過薄胎瓷,映得他紅撲撲的臉蛋像熟透的柿子,“等我長大了,定要開間大酒樓。
到時候,我還要把記憶里那些沒吃過的珍饈都做出來,讓家里人也嘗嘗鮮!”他暗暗發(fā)誓。
只是他現(xiàn)在這小小的身子嗯,小孩子的誓言嘛,也不知能不能等到太陽下山?好歹送走了李承澤,黃氏就開始料理家事。
黃氏瞧著李何氏知機,更是不將昨天的酸話事件放在心上。
人人皆有私心,牙齒還有碰嘴皮的時候呢。
不過還是得叫她去收拾后院的陳皮與田七。
一來她收拾這些東西又快又好,二來,人心易生變,治病都更重預防呢。
接到黃氏的吩咐,何氏就腳步不停的去忙活了。
自己這個婆母并不愛耍小性,或是治病救人的關系,待人還非常寬和。
昨晚自己還在擔憂婆母怪罪。
這滿大街的數(shù)過去,沒有哪家長嫂酸幾歲的小叔子的理。
早間緊趕慢趕的去蒸了蛋討好小叔,就是怕婆母數(shù)落。
罵幾句倒也無甚事體,可若是夫君知道了想到這兒就頭皮發(fā)麻,幸而婆母并未生氣。
何氏雙手合十,感念婆母的大方。
日頭斜斜掛在藥鋪飛檐時,何氏正蹲在后院青石階上,像分揀珍珠似的把田七按個頭碼進竹匾。
前院李承業(yè)剛跨進藥鋪大門。
“承業(yè)?今天怎的如此之早?潰傷控制住了么?”李掌柜夾著賬本正要出門,瞥見大兒子太陽還在就返了家來,十分驚訝。
“爹。
”李承業(yè)年方弱冠,樣貌更肖其母,身量稍矮李掌柜半個頭。
樣貌雖是平凡了一些,但是個守禮的孩子。
李承業(yè)抬手作揖,烏木簪子把束發(fā)的青布帶壓出個深痕:“爹,成世伯家請來了豫王府的王供奉,我們這些小郎中就都散了。
”“王供奉?那可是豫王跟前的國手。
看來你成世伯今次運氣不錯。
”李掌柜捻了捻下巴上的胡須,若有所思。
里間的黃氏聽到父子二人的聲音,掀簾出來。
看李承業(yè)眼窩有些青黑,雙眼搭拉,面皮發(fā)黃就明白兒子這是沒有休息好。
立刻橫了丈夫一眼:”沒見孩子累成這樣?“轉頭對李承業(yè)道:“去尋你媳婦,讓她張羅些吃食。
”李掌柜被嗆得直捋胡須,差點揪下一綹:“我們就說了兩句話……”“承業(yè),你媳婦在曬藥,你去尋她。
”黃氏想白上李掌柜一眼,但她平日里在外很是有些裝樣,便大度的放過了這個傻子。
青年夫妻,感情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