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李成澤邊搖頭晃腦地跟著季秀才念書,邊摸了毛筆過來,想要練下字。
課上完成了練字任務,回家就有更多的時間可以自行安排啦。
邊上突然傳來刻意壓低的嗤笑。
趙明德歪著身子,腰間玉佩“叮當”撞在案幾上:“藥鋪小子,你爹讓你背《藥性賦》就行,學什么《論語》啊?”他故意把“藥鋪”二字咬得極重。
幾個同窗的耳朵立刻支棱起來,這兩人這些天可是鬧了好些笑話。
趙家明德這是盯上李成澤啦,見天找他麻煩。
李成澤筆尖一頓,墨汁在紙上洇開個小太陽——可惡,這是要當作業交上去的!他鼓著腮幫子吹干墨漬,心里默念三遍“君子慎獨”,才沒把硯臺扣在那張討厭的臉上。
他是立過誓的人,定要做個神童,早日考得功名為家里爭氣。
“
藥鋪里的臟東西,就你也配在這學里念書。
”趙明德看李成澤不搭理他,咬著牙發出的聲音更是惡毒。
羅子曉就坐在李成澤邊上,趙明德的話他也聽到了。
他一向膽小,很是緊張地拽他袖口。
李成澤實是想不明白,自己既沒招誰也沒惹誰,怎么偏被趙明德這只綠頭蒼蠅盯上了?左思右想,無非就是:一恨他背書像竹筒倒豆子——又快又響,季秀才的夸獎全讓他一人得了去;二嫌他年紀小得像顆芝麻,偏要在趙明德這塊發面餅上蹦跶;三來嘛李成澤瞄了眼趙明德腰間叮當作響的玉佩,活像只護食的小狗,恨不得在所有地盤都撒泡尿宣示主權。
“噗!”想著想著竟笑出聲,惹得季秀才的戒尺“啪”地敲在案上。
李成澤連忙正襟危坐,心里卻門兒清——這學里的頭把交椅,他趙明德是搶不走的。
畢竟自己再不成器,也比不過某個只長了嫉妒心的家伙吶!安撫的看看羅子曉,李成澤覺得這個趙前衙內實在是很討厭。
“趙公子,《論語》里還說君子不器呢,意思是君子不能像器具一樣只會一樣本事。
”李成澤歪著頭,一派天真,看季秀才看他還綻開一抹笑,繼續低聲道:“難道趙公子覺得,賣綢緞的就不能讀書啦?”季秀才對坐下學生之間的事情,不說知道的十成十,但至少知道了個一半。
他經年教書的老秀才了,看自己最心愛的徒兒沒有吃虧,胡子翹了翹,假裝沒聽見,但嘴角忍不住上揚。
哎,人生在世,各種人情規條實在是不好推拒。
趙家勢大,趙明德又是個事兒精,看來得想個法子一勞永逸才好。
羅子曉坐在李成澤旁邊,憋著笑小聲說:“澤哥兒,你又說贏他了。
”實在不怪羅子曉幸災樂禍,這趙明德也嘴也太壞了。
在羅子曉短短的人生里,哪里見過這么嘴賤的人喲。
除了趙明德來的第一天他不在,后面他是全程看在眼里的。
他就是有事沒事找澤哥兒的事哩。
自己回家還和家里的老爹說過這事,但老爹說趙明德他爹他惹不起,讓自己也安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