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那外室子有一新妾,事發時就服毒死了。
那妾室的驗尸格目上,似乎有句“肩胛有刺青?”“老朽當年不過是個提學,更多細處不可知。
”趙老太爺突然抬眼,渾濁的眼珠里閃過一絲精光,“倒是宋父母可知道?那外室子新納的妾室身上”茶盞咚地一聲重重放下,“也帶著同樣的標記呢!”“此事在下慚愧。
”宋縣令頭上已然見汗。
“長公主駐蹕期間,諸事繁雜。
又加之安排驅疫,如此機密細節”突然福至心靈,起身長揖,“多虧老堂臺點撥!”“此事當年可曾結案?”。
他雖才干不及趙老太爺這等官場老饕,卻勝在有一顆赤誠之心——此刻那良心正撲通撲通跳得厲害,恨不得立時查個水落石出。
趙老太爺捻著胡須輕笑:“許是以無名士結案了吧。
”那沉香珠在腕間轉得悠閑,“老朽當年不過是個提學,哪知這些細務呢?”好個老狐貍!宋縣令心里暗罵,茶盞險些捏出裂痕來。
這老東西既然開了口,豈會不知其中關竅?分明是等著他宋某人低聲下氣地求告,才好坐地起價。
“既然如此”宋縣令突然展顏一笑,起身時官袍帶起一陣風,“下官就不耽誤老堂臺賞竹了。
”竟是直接端起了茶盞。
這邊送走趙老太爺,他便將事事細細記載了,著人飛報兵備道。
在其位,謀其政。
管你是魔是妖,總是有那能管的人!外頭天翻地覆,李家卻只關心灶膛里的火不能熄。
新添的這個小祖宗,簡直是個活生生的“造糞機”!人小,卻硬是把全家上下折騰得人仰馬翻。
這小東西才落地半拉月,倒是把“民以食為天”貫徹得徹底。
每隔兩個時辰必要扯著嗓子嚎一頓奶,半個時辰準能聽見噗嗤聲。
好家伙!孩子小,脾胃尚沒有長全,干稀一起來。
這可苦了家里幫工的花嬸并陳嬸。
她倆一個搭手廚內諸事,一個搭手鋪內雜務。
現下可是沒有奶粉與紙尿褲的。
何氏奶是盡足的,但孩子吃的多,廚子就得多出餐供他娘吃喝好,不然哪里來的奶?“這娃娃的屁股怕是通了天河!”花嬸一邊擰著尿布一邊嘀咕,手上的勁兒使得青筋都暴起來了。
陳嬸蹲在灶前燒著滾水,額頭上汗珠子直往下淌——黃氏立下的規矩,尿布非得用沸水燙過才好晾曬。
李掌柜瞧著兩位老媽子拉長的臉,趕緊從錢匣子里數出六百錢:“這倆月辛苦二位,每月再加三百文茶水錢。
”話音未落,方才還唉聲嘆氣的兩人頓時眉開眼笑。
幫工都開心,主家自然只有更快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