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第2頁）

她一把抓住李掌柜的衣擺，聲音抖得像風里的蛛絲：“師太、師太嘔血了！”李承澤屁顛屁顛的跟了上來，不想聽了這個消息，趕緊收了手里的楊柳枝。

他認得這小師父——是祖母寄居的庵堂里的凈心，上次去還給他塞過一把桂花。

“慢些說。

”黃氏已經拎著藥箱出來，順手把兒子往后一撥，“慧明師太怎么了？”“昨兒夜里突然心口疼”小尼姑急得直打嗝，“今晨咳出半碗血沫子師太自己把了脈，說是肝氣橫逆犯胃”她突然卡住，顯然背不下來了。

李掌柜已經轉身去接藥箱，袖子上沾上的黃芩粉飄的到處都是。

李承澤趁機竄到凈心身邊，默默握了她的手——小尼姑的手冰得像井水。

山里出來，馬車得一個多時辰。

她用腳跑出來的，肯定是跑了很久，天又才亮，不知在路上受了多少驚嚇。

“備驢車！”黃氏抓了披風系上，突然瞥見婆婆站在廊下，“娘”“我也去。

”沈氏的拐杖杵在青磚上，“我與慧明想交多年，若她有事，我自要替她裝裹。

”老太太活了這個年紀，什么沒有經見過。

她與慧明師太都是豁達之人，生死病死，人之常情，看凈心這樣子，怕是慧明不大好。

馬車在山路上蹦蹦跳跳，活像只撒歡的野兔。

李承澤縮在祖母懷里，被顛得屁股發麻，只好數路邊的野菊花分散注意力——一朵、兩朵哎喲，第三朵還沒數到，車轱轆就壓上了塊石頭，把他整個人拋起來，差點啃到祖母的下巴。

也是怪他爹，順手就把他也抓上車一起帶來啦。

“師太師太說”凈心小尼姑抽噎得像只壞掉的風箱，僧袍袖子都哭shi了半截，“還要給宋大人留句話，我忘記啦。

”師太嘔血后非要她去縣衙報信。

“哎喲，這也不趕趟啦”沈氏有些為難，這眼看著都走了一半啦。

“居士，你們去救師太，貧尼這就趕緊跑了去。

”凈心雖是還在抽抽噎噎，但這尼姑不是個軟弱的人哪。

說著就讓李掌柜停了馬車，又往城里去了。

李承澤耳朵豎了起來。

宋大人？那位讓娘去臨州的縣令？“作孽喲。

”沈氏嘆了口氣，把孫子往懷里摟緊了些。

老太太身上淡淡的艾草香混著山風，莫名讓人安心。

“慧明出事，報與宋縣令也是應有之義。

”“這話怎么說的？這許多年也不曾聽說慧明師太與宋家有舊啊。

”黃氏很有些詫異。

先明自家與慧明師太并不相熟，但家婆在青云庵寄居也有幾年了，與慧明師太多有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