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棠看著宋郁,用目光描著他俊秀的眉眼,說:“我怕你后悔。”
“我不會后悔。”
她搖搖頭。
“kirill,其實你在摩爾曼斯克那晚騙了我,對不對?你說你明白在低谷是什么感受,理解了我當時決定分開的選擇——如果你真的能理解,就不會這么說。”
“我們可以經常視頻。”她說,“我希望你能實現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你需要我,我會盡我所能地給你支持。”
宋郁不再說話,而是放開她,別過臉去,看著窗外的陰雨天。
長睫毛在眼瞼處打下一片陰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膽小鬼。”
他再一次這么說。
宋郁在接受手術后的第四天出院,之后會長住在公寓里,接受專門康復機構安排的物理治療。
而燕棠暫時推遲了回莫斯科的計劃,陪他又生活了幾天,就住在公寓的客房里。小譚在這幾天完美隱身,每天都是她推著宋郁的輪椅,帶他出門透氣。
“逛超市吧。”
宋郁提議。
其實公寓里的食材都儲備充足,每天有人定點上門做飯,零食也買了很多,但他還記得燕棠有這個喜好。
兩人就去了附近一家大型亞洲超市,走走停停,買的東西也不多,就挑些小零食。
他們默契地沒有再提那天在病房里提到的事情,但燕棠仍然明顯感覺到宋郁的情緒發生了變化。
擺放著薯片的食品架前有許多人,宋郁坐在輪椅上不方便行動,她讓他在不遠處的寬敞走道邊等著。
好不容易擠進了人群里,她挑了宋郁喜歡的口味,剛一轉身,忽然站定了腳步。
宋郁戴著棒球帽,一身黑衣黑褲,坐在輪椅里,手肘隨意搭在扶手上,手半撐著臉頰。
他哪怕坐在輪椅上,帽子遮住了半張臉,仍然能看得出很帥,只不過因為沒什么表情,讓人有種不好靠近的感覺。
但燕棠卻忽然想起了超子的話。
這一刻,他真像個沒人領回家的小朋友。
離開超市時已經是傍晚,街邊是一排櫻花樹,落日光線落在淺粉的花瓣上,風一吹,花枝搖曳,幾片花瓣落在宋郁的肩頭。
“kirill——”
燕棠忽然這么叫他的名字。
坐在輪椅上的宋郁摘下棒球帽,仰頭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