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棠認真地跟他說:“你說的有道理,但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東西。什么人群里都有好有壞,‘富家子弟’的標簽就能完整的定義一個人了嗎?聿行,你什么時候開始用階層這樣籠統的概念去定義具體的人?”
江聿行沉默了很久,才發出一聲嘆息。
“我也不想的,但事實就是如此。我承認自己有一點私心,我現在很懷念你為我做過的一切。但最重要的是,作為你曾經的同學,我不希望你吃了苦才明白這些事。”
燕棠告訴他,她有自己的判斷,拒絕他的原因是本來就對他沒有想法,和其他人無關。
但電話掛掉后,她卻站在角落里久久沒有動彈。
還沒從親密接觸的幸福感中緩過神,冷不丁就被潑了一桶冷水,這會兒獨自安靜下來,燕棠心里升起一絲沮喪,伴隨著的還有隱隱的不安。
她并不覺得自己剛才說的是錯的,或許江聿行那些話也不是出于惡意。
甚至表姐在過年時的聊天中也表達了相似的意思,話里話外都在提醒她不要抱有過多的幻想。
不過在答應宋郁的時候,燕棠并非完全昏頭。
她想,至少在真正決定回歸那種無趣的生活之前,要再努力嘗試一次吧。
如果會有不一樣呢?如果生活出現了新的轉機呢?
——只有未知的、有危險性的東西,才會帶來迷人的生命力啊。
走廊的窗戶被風吹開,月光灑在她身上。
那彎月亮還是那么溫柔,就像在上海的那晚一樣。
“宋郁在四月下旬的排賽已經出來了,對手叫馬爾科·達希爾瓦,巴西人,也是近年比較出名的新星,站立打擊型選手。這是宋郁在ufc的首戰,難免有些壓力,他這個人不僅想要勝利,還想要壓倒性的勝利,壓力就更大了……”
唐齊坐在休息區,跟燕棠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俱樂部地下一層燈光明亮,選手們在一排沉重的吊頂黑色沙袋前進行擊打訓練。宋郁穿著黑色彈性的訓練服,每一次出拳和掃腿都將沙袋打出深深的凹痕,沙袋仍能穩穩地吊立在原地
燕棠此前無聊時也上手碰過沙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沙袋,一拳砸過去連痕跡都沒有,用蠻力只能把沙袋推遠,要想穩穩地打出明顯痕跡,需要有極強的爆發力和穿透力。
不得不說,觀賞他訓練也是一種享受。
休息片刻后又是新一輪的推舉訓練,教練要求每組做到力竭為止,燕棠在宋郁旁邊協助溝通完后又退居一側,看著一群大老爺們兒舉到手腳發顫嗷嗷叫,只有紅姐和宋郁悶聲不吭地堅持到教練喊停。
他在這種時候是從來不抱怨、不泄力、不放棄的,意志堅強得有如鋼鐵。
但等他在午休時回到獨立休息間后可就不一樣了。
“別!他們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