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囡嚴(yán)肅起來。
“我覺得,滿江南的織坊和綢緞莊都盼著你手上的案子趕緊結(jié)了,怎么結(jié)都行,要是你輸了,就是一場波折,大家還跟原來一樣,皆大歡喜。
“要是你贏了,大家就趕緊跟著你改規(guī)矩,該怎么改就怎么改,不管怎么改,江南總不能沒織坊,別人家織坊能開下來,自家也能跟著撐下去。
“這兩種情形,不管哪一種,這秋蠶繭都不能不收,畢竟,這一趟秋蠶繭之后,到春蠶繭還有整整半年呢。”
李小囡頓了頓,看著顧硯,接著道:“要是什么信兒什么風(fēng)頭都沒有,誰都不知道你手上這案子什么時(shí)候能結(jié),大家都不敢輕舉妄動,沒人敢當(dāng)出頭鳥,拖上半個(gè)月,這秋蠶繭就爛在蠶農(nóng)手里了。”
顧硯凝神聽完,片刻,嗯了一聲,“那就給他們點(diǎn)兒風(fēng)頭。”
“前幾天我去了趟臨海鎮(zhèn),黃先生說兩句話就要嘆一口氣,他說難處都在你這里。”李小囡看著顧硯。
“嗯,太子爺這一趟過來,親眼目睹,等他回到京城。”顧硯的話頓住,嘆了口氣,“治大國如烹小鮮,以前我覺得這有什么難的,現(xiàn)在才知道有多難。”
“我覺得你能清理好海稅司,再從海稅司清理到京城,輔佐那位太子爺做個(gè)中興之主。”李小囡看著顧硯,認(rèn)真道。
顧硯揚(yáng)眉看著李小囡,片刻,笑出來,沖李小囡拱了拱手,“托你吉言。”
又巧了
臨海鎮(zhèn)。
李士寬在照月樓門口下了車,小廝迎上來,帶著李士寬進(jìn)了二樓最里一間雅間。
雅間內(nèi),何承澤站起來,沖李士寬拱手見禮,“本該去一趟李家集,怕一路上人多眼雜,勞動李老兄了。”
“不敢當(dāng)。”李士寬急忙欠身拱手。
他接了何老掌柜請他到照月樓喝茶的邀請,趕緊坐了車趕過來。這會兒,對他來說,何老掌柜的邀請已經(jīng)不是讓他激動不已的事兒了,可何老掌柜這份客氣,還是讓他有些惶惑和一步踩高的虛浮之感。
一年前,他能跟何老掌柜家的管事搭上幾句話,已經(jīng)是努盡了力氣的高攀了。
世事變幻起來時(shí),滄海桑田都在瞬間。
讓著李士寬坐下,何承澤倒了杯茶,推到李士寬面前,笑道:“昨天銘哥兒去平江城,遇到了你家大小子,說是正忙著收秋蠶繭的事兒呢?”
“是。”
李士寬心里微松,一路上他都在想何老掌柜請他過來這一趟,所為何事,他想到了秋蠶繭。
“是阿囡的意思,說江南的織坊都停了工,要是沒人收秋蠶繭,那就正好做筆生意。”李士寬笑道。
“銀錢上夠不夠?”何承澤直截了當(dāng)?shù)膯柕馈?/p>
李士寬一個(gè)怔神。
何承澤笑道:“何家是王府門下之人,秋蠶繭的事兒,是生意,也關(guān)系著我們世子爺?shù)牟钍埂T蹅儍杉也皇峭馊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