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大清早,村里來了位掌柜,說他姓余,余大掌柜。”
李小囡聽到個余字,噢了一聲,她知道那婆子是誰了。
“姓余的找到各家,每匹布加二十個銅鈿,要從各家買細布,我講這樣不行,我們的織機都是東家給的。姓余的就講,織機銀子轉到他頭上,還講咱們簽的那契約上明明白白,只要把織機銀子還清楚了,再織出來的細布就是想怎么賣就怎么賣了。
“他現(xiàn)場拿出一堆銀角子,白花花的銀角子!”
“有多少家拿了他的銀子?”李小囡問道。
“除了我家,都拿了。”陸嫂子低下頭。
李金珠緊緊抿著嘴,阿武聽的眼睛都瞪大了,王雨亭趕緊一巴掌拍在阿武后背,示意她別說話。
“各家拿的是織機的銀子,是要還給我們的,這銀子呢?是她們親手還給我們,還是托你轉交?”李小囡問道。
“都在各家手里,哪能給我?那可是白花花的銀角子!”陸嫂子苦笑。
李小囡眼珠慢慢轉了一圈,又問道:“都簽契書了是吧?契書怎么寫的?”
“簽了,怎么寫的我不知道,都是各家男人看男人簽,我一眼沒看到。”陸嫂子答道。
“那銀子也是各家男人拿著了?”李小囡立刻問了句。
“那當然。”陸嫂子看了李小囡一眼。
這話問的,銀子銅鈿當然都是男人拿男人管。
“咱們趕緊去把織機銀子拿回來吧。”李金珠聲調(diào)低落。
“不急,以后再說吧。”李小囡悄悄拉了拉李金珠,看向陸嫂子笑道:“這事兒是我疏忽了,契書少寫了一行,今天回去就把契書改了,嫂子家的織機呢?怎么打算?我們收布還是原價,不跟漲。”
“我跟你們做,做人得有做人的樣子是吧?就為了二十個大錢,臉都不要了?”陸嫂子忿忿然。
“那行,嫂子放心,你既然跟著我們做,我必定不會虧待你。有一件事,嫂子以往幫大家織機上線,不收她們的銅鈿,這份辛苦錢,是我們這邊貼補給嫂子的。”
“對對對!那以后你們肯定不能再貼補了,我也不能白幫忙是吧!”陸嫂子眼睛亮了。
“嗯,我想跟嫂子商量商量,嫂子肯不肯從我這里領一份工錢,幫我到嫂子認識的各村各家,除了幫忙上線,再看到她們哪兒織的不對,織的不好,指點指點她們,再順便把織好的細布收回來。暫時按一個月一兩銀子算工錢。”李小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