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幾天跟著咱們別業(yè)的老供奉們學磕頭學進退,后幾天就聚在這里演禮,咱們從早到晚的忙,他們更是從早到晚的忙!”
老管事笑起來。
阿武低低啊了一聲,呆了一呆,有點兒明白阿囡為什么不愿意來了。
阿囡那么懶,讓她從早到晚學磕頭,她肯定不愿意!
這皇家賜宴吃起來真是太不容易了!
盛筵
阿武坐在門房里間,大瞪著兩只眼睛,看著參加賜宴的官員們一個接一個進來,看著他們仿佛被綁在那身嶄新官服,舉止僵硬的寒暄,看著他們被管事們指揮著排成隊,隨著老供奉的喊聲跪下起來。
最后一遍演好禮,短暫的休息時間里,一群人你謙我讓的讓坐,沒等他們謙讓出誰前誰后,一聲清脆鞭響,正式進門的時辰就到了。
進進出出的管事們個個都對阿武十分客氣,站著和她說說話兒,和她說笑幾句,解釋她的疑問。
一直看到官員們排隊進了二門,再排著長長的隊伍往別業(yè)里面進去了,阿武長長舒了口氣。
光二門里這一兩個時辰,她看著都累壞了,這皇家宴席是真不容易吃??!
要說聰明,還得數(shù)阿囡,聽說女眷那邊也是一樣的禮儀流程,這得多累啊!
幸好她是個領(lǐng)差事干活的,這皇家賜宴,赴宴的可比干活的累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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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正一刻,王府別業(yè)二門內(nèi)開始最后一遍演禮的時候,顧硯一身黑底蟒紋箭袖騎裝,在諸護衛(wèi)長隨的簇擁下,散發(fā)著煞氣,沖進緊挨著碼頭的臨時行轅。
王貴沖在最前,高高舉著金字虎頭令牌,揚聲叫道:“顧帥到!有軍令!”
當值的小隊奔跑往前,推開行轅大門,顧硯縱馬直入。
幾位統(tǒng)領(lǐng)已經(jīng)領(lǐng)了楊啟帆的軍令,早就戎裝準備好了,立刻召集本部兵卒,隨著顧硯的號令,直奔碼頭。
黃顯周和姚先生一人裹著件發(fā)白的舊大襖,站在王府棚子前,吹著海上的冷風,伸長脖子四下亂看,一點兒也沒覺得冷。
“你記好了,一共七家,那六家別客氣,鄒當家家客氣些,明面上講,鄒當家家是苦主呢。你記好了,就查兩樣,一樣是跟咱們案子有關(guān)的,二是跟咱們的差使有關(guān)的,記好了??!”黃顯周再囑咐了一遍。
“東翁寬一寬心,你都說了七八遍了,我這邊是小差使,你放心,你還是再想一遍你那邊,這碼頭上的絲綢倉庫一間都不能落下,你那邊比我這邊要緊得多。”姚先生只覺得一顆心砰砰的跳。
頭一回經(jīng)歷這么大的事兒,他很激動。
“嗯,我這邊是要緊,非常要緊,哎!來了!”
遠處一人一馬疾沖而來,黃顯周激動的沖前一步,腳下一絆,姚先生急忙抓住他,“東翁別急,穩(wěn)住,穩(wěn)??!”
“我不急,我沒急,急什么!沒事兒沒事兒了!”
黃顯周深吸了口氣,看著已經(jīng)沖到面前的一人一馬,不等他說話,馬上的小廝一邊跳下馬,一邊揮手叫道:“兩位請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