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前失笑出聲,“能能能,要不,把簾子掛上去,李先生坐到門檻里,我在門檻外?”
“咱們都坐門檻里吧,你衣裳那么薄,肯定比我冷。”
牛車前掛起簾子,李小囡將椅子拖進(jìn)門檻。
“李先生是哪里人?瞧您這家境?”牛車前一點(diǎn)兒也不緊張了,將椅子搬進(jìn)門檻,放倒坐下。
“昆山縣小李莊,我家以前可窮了,今年秋天,我哥哥考上秀才之后就好多了,我們家現(xiàn)在開了家皮蛋行,可賺錢了,這別業(yè)用的皮蛋,就是我們家送的。”李小囡笑道。
“早上還吃了一碟子,好吃得很。”牛車前笑道。
“你家哪里的?我聽你說話,不像是北方人,他們北方人講話又硬又重。”李小囡一邊說,一邊在紙上飛快的寫畫。
“湖州的。”頓了頓,牛車前又補(bǔ)了一句,“長興。”
“我知道長興,跟我們昆山縣一樣,是個好地方,那你家人現(xiàn)在在這里,還是在長興?”
“在長興,我兒子今年九歲了,長得跟我很像。”
說到兒子,牛車前一臉的笑。
“你兒子才九歲啊?你幾個孩子啊?最小的是兒子?”李小囡隨口問道。
“就一個兒子,我好些年沒回家了。”牛車前嘆了口氣。
“咦!那你今年多大?”李小囡驚訝了。
“三十四。”牛車前答道。
“呃!”
李小囡響亮的呃了一聲,這一聲呃,驚奇的太顯眼了,李小囡干脆實話直說,“你看起來像四十多的人。”
“前些年太煎熬了。”牛車前眼圈一紅,迎著李小囡疑惑的目光,牛車前苦笑道:“李先生也不是外人,我年青的時候不懂事,頭一回鄉(xiāng)試,自以為文章花團(tuán)錦簇,不能不中,放榜出來名落孫山,心氣不平,被人慫恿,就鬧了起來,砸了貢院。”
牛車前的話頓住,片刻,苦笑道:“京城來了欽差,會同三司,查下來并無舞弊。”
“真沒有,還是查下來說沒有?”李小囡追問了句。
“我當(dāng)時以為是官官相衛(wèi),幾年后清醒過來,細(xì)細(xì)再看當(dāng)年錄取的文章,應(yīng)該是確實沒有。”牛車前一臉苦楚。
李小囡喔了一聲,隨即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