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一些的冰塊化的慢,這樣才能堅持到夏天。
華夏歷史上,南方地區能藏冰也是很晚的事了,就是因為南方冬天哪怕水能結凍,也凍不厚。為此古人想了很多辦法,最終選擇了在薄冰塊與薄冰塊之間灑鹽的方式。這樣做的話,兩塊冰就能凝在一起,一塊摞一塊,最終也能成厚冰塊。
嗯,原理是鹽讓冰融化(就像撒鹽除雪一樣),但當鹽經水溶解,濃度降低,低溫又會使水重新結凍。
“太奢侈了,居然用鹽……”
取冰隊取來的冰會在城堡進一步加工。在食品儲藏室管理人員的監督下,工人先在冰塊上擦上一些鹽。對于吃鹽也很節省的工人來說,這顯然是相當不能理解的一幕,就嘀咕了起來。
“但這也很神奇,居然擦上鹽粒這些冰塊就凍上了!”也有工人不在意這個。
貴族的奢侈又不是第一次見識了(雇傭來的工人,都是平常負責打理城堡園圃的家庭,最容易見識這些),比這奢侈得多的事也經常見呢!相比之下,這些人更不能理解鹽能讓冰凝結在一起。
從山中河湖里采來的冰塊首先被切割,切成5尺5尺的正方形,然后才會擦鹽、堆摞,凍結成5尺5尺5尺的立方體——路易莎這是結合了華夏南北的藏冰方式,一方面入山采冰,盡可能采得比較厚、比較干凈的冰。另一方面,這樣的冰塊還是不夠厚,所以需要用到南方的辦法。
如果可以,她當然也不愿意浪費鹽,但冰塊厚度不夠,損耗太高,這也是必須解決的問題。
為了這些冰塊,路易莎還讓人在特魯瓦冷集市上采購了比往次更多的鹽呢——就像香料一樣,鹽作為一種必須調料,雖然在后世的刻板印象中極其昂貴,有‘白金’之說,但對貴族它其實相當廉價。
鹽只比同等重量的小麥貴一成到兩成,而小麥作為谷物,一天的消耗量是多少,鹽又是多少?當然,在古代背景下,糧食本來就不是便宜的商品,所以要說鹽貴也沒問題。只是貴與便宜都是要分情況論的,至少鹽對貴族實在不算什么。
“……我聽說南方夏天很熱,貴族老爺們夏天根本沒法不用冰!所以都要用農奴去高山上鑿冰藏起來,等到夏天使用,原來就是這樣干的啊。這樣看起來,咱們以后恐怕會多一樣勞役哩……”有人忍不住擔心。
“不可能!這可不是慣例的勞役,就算要派工,也得給好處呢!”
此時就算是‘農奴’,領主派勞役也不是說什么是什么的。規定范圍外的勞役,不給好處是沒法做的。從最基礎的管飯,到直接支付報酬(一般是谷物,也有給錢的),此時都不少見了。
有人連連稱是:“就是!這次路易莎郡主不就讓人結算了報酬么?咱們這些人每天管兩頓豐盛的飯食,晚上那一餐還有葡萄酒可喝。聽說取冰隊更加優越,他們也是一日兩餐,每天還給2芬尼呢!”
此時的技術工木匠,一般也就是3芬尼每天,有豐盛飯食的基礎上再給2芬尼每天,的確不是低工資了。
“這也是取冰隊應得的!山里可不好走,鑿冰更難,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掉進冰水里。雖然那么多人,肯定能拉起來,可凍病了就糟糕了!”一個擦鹽的婦女,因為丈夫就是取冰隊的,立刻為取冰隊的‘優厚待遇’發聲。
這話也不錯,這時感冒也是經常死人的呢!
不過,普通人日常就有著各種‘風險’(其實貴族也是),不只是取冰的時候掉進冰水里,也就沒那么在乎這個了。最簡單的,有了取冰這一份收入,這個冬天可以吃的更好,穿的更暖,就連家里取暖的燃料都更充足。這實際上是降低了這個冬天的死亡率的。
從大家都積極踴躍參加取冰隊就知道了,不是力氣大能干活兒的,還參加不了呢……窮才是最可怕的,從古至今這個道理倒是一樣的。
路易莎不遠不近站著,聽到了這些工人的話,心里稍微輕松了一些。她其實也是開始取冰后,才意識到取冰是‘危險’,這也是現代人對古代生活不了解的一個方面。但她考慮要不要放棄藏冰這件事時,還是雨果夫人了解到她的想法,勸說了她。
雨果夫人的說法就和這些工人是一個意思……那雖然說服了路易莎,但在聽到這些工人發自內心的話之前,她還是擔心的。
工人們的工作還在繼續,擦過鹽凝結在一起的冰塊,通過事先鋪設的木制軌道被推到了另一邊。它們進一步用秸稈包裹,這可以認為是構建了一個‘保溫層’。
更簡單的做法其實可以給冰裹上厚厚的谷殼,這樣看起來很臟也不是問題。夏天用冰其實也很少直接吃,而是用來‘冰鎮’其他食物,所以冰塊稍微臟一些沒事。
至于用來直接吃的冰塊,就用‘冰心’干凈的部分好了。
用秸稈打包好的冰塊,通過杠桿原理制作的簡易起重機吊裝,被慢慢放進了冰井里。等到一口冰井填滿,這口冰井就會被封起來——相比起最多就是地下4、5米深的冰窖,這些冰井都極深,有三十多米。
冰井直徑只能容納一塊冰,這樣一塊一塊堆起來,一口冰井其實也就能容納20塊冰。而冰井有25口,算下來總共能藏500塊冰??梢韵胂螅词惯@些冰塊的規格是5尺5尺5尺(此時一尺大約是03米),足夠巨大了,等到明年夏天能用到冰的,也只會是城堡里的少數人。
不過這也沒什么,路易莎費心搞這些也只是為自己夏天能吃一口冰的而已,所以只要她自己屬于那‘少數人’就行。
看了看藏冰工作,又招來管理人員詢問了一下情況,路易莎覺得沒問題,也就回自己的房間了?;璋档某潜な覂却_實讓人不怎么想呆,但外面呆久了也很冷……
路易莎回到自己房間時,壁爐燒得很旺,房間內因此很溫暖,輕微的‘畢剝畢剝’聲讓人覺得安然。等路易莎解下披風,在壁爐前寬大的扶手椅上坐下,整個人也松弛了下來……她的房間里,就算是燒壁爐用的也是好木頭,充分燃燒下煙味很少,反而有一種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