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紀女領(lǐng)主 第137節(jié)（第2頁）

給紀堯姆送了一些精油過去，正好逢著紀堯姆吃飯——精油有除菌保護的效果，路易莎是看紀堯姆這幾天要和尸體呆在一起，

所以時不時就會讓人去在紀堯姆身周撒不少精油。

路易莎這個安排并不出格，畢竟就算沒事，大家也經(jīng)常帶著香薰爐走動，用熏香抵御外界的‘臭氣’，以及臭氣所代表的疾病。事實上，為了以免此時瞻仰遺體的人受到尸臭侵襲，尸體本來就用了大量香料來著……

“紀堯姆殿下就一定要在陛下的遺體旁用餐嗎？這么一會兒也不能離開一下嗎？”吉娜覺得這真的很不能理解。

其實路易莎一開始也覺得這太搞心態(tài)了，但經(jīng)過一番了解，知道這是傳統(tǒng)，也無法改變什么。她給吉娜解釋道：“這恐怕不能夠，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國不可一日無君’，但在陛下下葬之前，紀堯姆殿下又不算是新王……所以在陛下不能吃飯的這段時間里，得由紀堯姆殿下這個繼承人，代表他在那兒用餐，仿佛陛下依舊統(tǒng)治著瓦松一樣。”

所以現(xiàn)在他們對紀堯姆的稱呼依舊是‘殿下’，因為在路易三世下葬至王室家族墓穴之前，紀堯姆都還不算真正的國王，更沒有經(jīng)過莊嚴的即位儀式。

好在，最艱難的日子就兩天而已，給親人臣屬們瞻仰兩天之后，遺體就會被放進棺材里。雖然那之后紀堯姆還在在一旁陪著，和之前沒什么不同，但裝進棺材后各方面都會好一些，無論是心理，還是現(xiàn)實層面。

裝進棺材后才進入到守靈程序，這個過程相對快，普通人往往只守靈一夜就可以下葬了，還有喝守靈酒的習(xí)俗（相當于華夏的‘白事酒席’）。國王則要守靈三日，也盡量肅穆哀傷，沒有守靈酒這種被教會反復(fù)批評的存在。

但不管怎么說，對于國家級別的儀式來說，三天絕對算快了。

不過守靈之后并不是立刻下葬的，還得由高級神職人員主持盛大的祈禱。這期間，王室成員往往會貢獻出不止一場彌撒，給出不少捐獻。譬如紀堯姆，他就以自己的名義、路易莎的名義，給出了總共4場盛大地彌撒，至于捐獻則更是不可計數(shù)。

這本質(zhì)上也是上位繼位的未來國王，第一次給教會好處。

路易莎也以自己的名義、紀堯姆的名義、自己父親巴爾扎克伯爵的名義，奉獻了3場彌撒。

數(shù)場彌撒、無數(shù)捐贈后，祈禱程序也忙中有序地結(jié)束了，再就是很多人已經(jīng)在期待的‘送葬’——至少紀堯姆一方的人是很期待送葬的，只等送葬完畢，紀堯姆就是瓦松的國王了。雖然說，后面還有一場正式的加冕儀式，紀堯姆才是真正的國王。但從路易三世下葬完成那一刻開始，就將紀堯姆認為是實際上的瓦松國王，這是沒問題的。

在下葬儀式前夜，路易莎注意到了紀堯姆的心情復(fù)雜，好奇地問：“您是在懷念陛下嗎？”

紀堯姆卻搖了搖頭：“雖然這樣說不太恰當，但可能不會有人懷念他，就連王后也不會——她的確分享了他的權(quán)力，以此做了很多事，不過這和不懷念他并不沖突……你和陛下并不熟悉，所以很難想象他是個多糟糕的存在。”

路易莎的確不算很了解路易三世，別說她和紀堯姆結(jié)婚后，在西岱的時間不長，在的時候也不怎么進宮見路易三世。就算他們是常住西岱的，她和紀堯姆結(jié)婚時，路易三世也已經(jīng)二次中風了，因此她很難體會到曾經(jīng)的路易三世有多讓人窒息。

他一直就是一個專斷獨行且自私的人，對身邊的人都沒什么真情。他沒有中風前，完全是靠著權(quán)力維持，中風之后就是靠著權(quán)力與計謀了。非要形容的話，他給身邊人的感覺就像是蜘蛛，會在暗處織網(wǎng)，等待獵物自投羅網(wǎng)。

相比起明著來的‘真刀真槍’，他這種有時是更讓人喘不上氣的。

“那么您……”路易莎有些不解。

紀堯姆想了想說：“我只是在想，他是瓦松國王，我是下一個……等到我死的時候，一切大概沒什么不同吧。一代代的羅佩君主，總是以相同的儀式舉行葬禮——您知道他死去前傳給我的神秘力量嗎？我早就不認為那是真的了，但直到他彌留之際，什么也無法教給我的模樣展現(xiàn)出來，還是會覺得‘虛無’。”

“‘虛無’，這個單詞是這樣說的嗎？哲學(xué)家總會探討這個……”

路易莎不知道紀堯姆是不是因為父親的去世，所以突然展現(xiàn)出了感性的一面……或許他并不在意路易三世這個人，但他對‘父親’這個角色，還有‘前任君主’這個身份，還是會有感觸的吧？

但不管怎么說，一切就這樣結(jié)束了，路易三世已經(jīng)去世。在第二天，在紀堯姆和佩科克主教等人的主持下，舉行了送葬儀式。

送葬儀式的開始，首先是王室侍衛(wèi)長來到眾人面前。這位王室侍衛(wèi)長正是盧卡斯的父親，他之前是王后跟前的紅人，后來又轉(zhuǎn)投了紀堯姆，他的兒子盧卡斯娶的也是路易莎的親戚……現(xiàn)在他拿起了一根木質(zhì)鍍金權(quán)杖，當眾折斷了它。

這根權(quán)杖并不是加冕儀式上用到的、王室代代相傳的那根，而是專門由侍衛(wèi)長保管的，每任國王繼位時都會換新的。這既象征著國王的統(tǒng)治，也是國王給侍衛(wèi)長的‘委任狀’——一個國王可能有過幾個侍衛(wèi)長，但幾乎沒有侍衛(wèi)長能夠跨國王任職。

這有點兒像是華夏古代的宦官總管，新君上位總有自己的班底。前朝的官員就算了，后宮這種自己說話算話，而且最接近他生活的地方，那肯定是要換人管的……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嘛。

盧卡斯的父親折斷了那根鍍金權(quán)杖后，又拿起了一根新的鍍金權(quán)杖，將其交給了克萊爾騎士。雖然紀堯姆接受了這位前·侍衛(wèi)長的投誠，但侍衛(wèi)長這種要害位置，肯定還是要給真正的自己人來當?shù)摹．斎唬瑢ΡR卡斯父子，紀堯姆這邊也有安排，即使沒有以前的風光，也不會太差。

畢竟是后投誠的，在新王繼位之初能平穩(wěn)落地，有這樣的結(jié)果，盧卡斯父子也沒什么不滿意的。至于想要更多，那就要看他們在今后的表現(xiàn)了。

完成這個儀式，眾人便歡呼‘國王萬歲’，這當然不是對棺材里的路易三世說的，只會是對紀堯姆說的……就好像這也不是一場送葬儀式，而是一場非常喜事一樣。

紀堯姆在眾人的歡呼聲中，和自己的兄弟們，路易·羅佩、菲利普·羅佩、弗朗索瓦·羅佩，以及其他宗室男性，先后跨上馬背。這個時候，出殯才算正是開始，由紀堯姆他們領(lǐng)頭，后面是王國的幾乎所有重要人物，大家就這樣往王室墓穴所在的圣母大教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