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手一頓,呼吸急促了起來:“那你他娘的等什么等?打一炮讓老夫看看?”
秦闕輕笑道:“那玩意動靜大,一旦開炮方圓十里炸雷一樣,很容易引起人注意。師父莫急,很快就會讓您看到它的威力。”
林淵嘀咕了一聲:“娘的,竟然對著老夫賣弄了起來。竟有這種道理……”
突然間,秦闕抬頭看向了東北方向,眉頭突然皺起。林淵以為他發現了敵情,連忙轉過望遠鏡看去,可望遠鏡中只見風雪漫漫,哪里有敵情?
“一驚一乍,什么情況?”
秦闕困惑地搖了搖頭:“不知為何,突然心口一緊,有點擔憂瓊瑯。”
林淵輕笑道:“你還是先操心操心自己,瓊瑯何其謹慎,幽州被你們治理得鐵桶似的。你那么多的部曲暗衛護著王府,還怕瓊瑯出事?安心吧,再不濟還有衛椋和你另外兩個師伯在,真有急事,他們會擋上一二。”
秦闕也覺得是這個理,想了想后輕聲道:“應該是我想念他了,從我們二人成婚至今,還沒分開這么久過。”
林淵只覺得牙酸,半晌后無奈地搖搖頭:“萬萬沒想到你也會有兒女情長那一天。”
匈奴大軍集結壓境后,林帥接到了三道圣旨,三道圣旨傳達了同一個意思:不可開戰。
哪怕林帥再三上書朝廷,表明自己的決心和涼州衛將士們請戰的意愿,秦璟都不敢應承。
對方可是三十萬大軍,而涼州衛的守軍在這些年削減下只有六萬人。在秦璟的想象中對方五倍的軍力,稍有不慎就是滅國之戰。
大景皇帝的軟弱讓匈奴人自信滿滿,他們時不時在邊境處集結,隔空挑釁長城之上的大景將士。大多數將士們聽不懂匈奴話,可是對方惡意滿滿的眼神和譏諷的嘴臉卻能看得清楚。血氣方剛的將士們憋了一肚子氣,急需要發泄出來。
雖說大規模打不起來,可是小范圍的沖突卻在每天上演。在秦闕來到涼州衛的第三日,武威郡的一支守軍和匈奴探子發生了遭遇戰,守軍十人去一人回。那一人還是被匈奴人重創之后特意放回傳訊的。
這個消息猶如一滴涼水飛入了滾沸的油鍋,涼州衛的將士們群情激奮,誓死要和匈奴人決一死戰。
林帥直接將再次來傳旨的黃門郎扣了下來,神色冷俊地說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什么圣旨?先打了再說。
在黃門郎驚恐的眼神中,林帥大手一揮,派小將給匈奴那邊的首領傳了訊,要求雙方集結兵力,大大方方戰上一場。
這一舉動讓匈奴大軍興奮不已,天知道他們多想用林淵的腦袋祭旗,多想沖入長城后方那一片肥沃的土地。
雙方將領在武威郡外約了一場大戰,匈奴人得知涼州衛只有六萬人,因而沒有將三十萬大軍都調來。他們調集了十八萬人,兵強馬壯的十八萬人,信誓旦旦要給沖破關隘,用大景將士的尸體鋪就南下之路。
臘月初八,辰時,匈奴大軍于武威郡北側長城外集結。
站在巍峨的城墻上朝北看時,匈奴人和他們□□地戰馬浩浩蕩蕩而來,像灰黃色的潮水,快速覆蓋了白色的雪花。
自古大軍交戰時,會下戰書,約好時間地點。時間一到戰鼓擂響,將士們開始沖鋒。當匈奴人到來時,卻只見到了盤桓在他們面前的城墻和城墻上稀稀拉拉幾個涼州守軍。
看到這一幕,匈奴將士們哄笑起來。哪怕聽不懂他們的話語,亦能從他們嘲諷的口哨聲和語調中分辨出他們的意思,他們無非是在嘲笑涼州衛將士們的膽小和怯懦——兩軍交鋒,其中一方竟然不敢出城應戰!這不就是明晃晃的膽怯嗎?
對方甚至還派出了粗通大景官話的將士喊話:“大景的林元帥,你的膽子被狗吃了嗎?”
“到底打不打?不打的話出城跪在地上,對我們的主帥磕三個響頭,說你認輸了,我們就班師回去!”
“大景人,膽小如鼠!哈哈哈哈——”
不標準的大景官話回蕩在長城外,氣得林老元帥咬牙切齒:“他娘的,老夫這就下去,扇得他找不到北!”
若是平時,林帥早就沖下去一馬當先了。可是今天他只能罵幾句,再扭頭看向站在身邊的秦闕。端王爺手中握著望遠鏡,看了匈奴人的陣型后,又抬頭看了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