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椋倒吸一口涼氣:“你的鴿子呢?別告訴我你沒有信鴿?”
秦闕不以為意道:“信鴿哪里能和夜梟比,我要和瓊瑯說得都是機密,萬一鴿子半途出事,豈不是誤了大事?”自從看過夜梟抓信鴿之后,秦闕總覺得信鴿傻。
摸著身上的厚棉衣,衛椋咬牙心痛道:“行,用完了記得還我!”
長福做了香辣的火鍋,吃完了身上熱乎乎。他不止往溫珣床上塞了兩個湯婆子,還在溫珣的房中生了炭盆。直將房中烘烤得熱熱的,他才安心地退了出去。
本該是最適合睡覺的溫度,溫珣卻難得的失眠了。
聽著窗外呼嘯的風聲,溫珣感覺自己的xiong口悶悶的。一想到現在正頂著寒風北上的秦闕,他先是在心里把鮮卑和夫余罵了幾遍,而后又陷入了奇怪的煩躁中。
北上的將士們糧草帶足了嗎?兵刃配上了嗎?衣裳穿暖了嗎?藥草和紗布到位了嗎?會不會還有什么重要的對象沒帶?
確認該帶的東西都帶上了,溫珣的心卻還是靜不下來。
幾經輾轉后,溫珣側躺著,目光落在了身側空落落的枕頭上。往常這樣躺著時,他能看見秦闕俊美的側臉。有時候他睡不著,會故意使壞,將冰涼的爪子往秦闕的懷里伸。被他凍醒的秦闕會敞開身體,將他的手腳夾住取暖……
可是今天晚上,那個會給他暖手腳的人卻出門了,好幾個月才能回來。
溫珣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唾棄自己:“別想了,該睡了。”明日還要去州牧府上和官員商議春耕的事情,再不睡明天會精神不濟。
道理都懂,可是越是想睡,越是睡不著。翻來覆去后,溫珣干脆起身坐在了案桌前打開了幽州輿圖看了起來。輿圖以北大片空白,若是順利,接下來兩年內,空白將會一點點被填滿。
他和秦闕曾經坐在這里,一點點描繪著幽州的未來,那時候稍不注意就聊到深夜。窗外傳來了熟悉的打更聲,直到此刻,溫珣才驚覺,原來幽州的夜這么漫長啊……
該睡了,再不睡明天真起不來了。
就在溫珣放下輿圖準備回床上繼續睡時,院中傳來了大黃和小黃高低不一的叫聲。緊接著,窗欞外傳來了羽翼扇動的聲音,兩聲短促的“咕咕”聲傳入耳中。
溫珣一愣,走出房門探頭一看,果然看見一只灰色的圓臉貓頭鷹正蹲在窗外,貓頭鷹爪子上還捆著信筒。這是衛椋馴養的貓頭鷹,曾經來王府送過幾次信。
難道師伯他們遇到什么事了嗎?怎么會在此時給他送信?
抱著這樣的懷疑,溫珣解開了信筒。展開信紙后,秦闕遒勁有力的大字躍然入眼:瓊瑯吾愛,我已經和師伯匯合,一路順利,勿念。別熬夜,早些睡。
小小的紙條背后還添了一句話:我向師伯借了夜梟,可用它回信。師伯著實小氣,竟舍不得送我。
溫珣攢著小紙條,突然覺得系著心臟的那根繩松了,整個人也放松了下來。
瞅著貓頭鷹圓溜溜的大眼睛,溫珣抬手摸了摸它的腦袋,溫聲道:“接下來這段時間,得麻煩你了。”
夜梟悄無聲息滑過夜空,往返于戰火連天的夫余國和寧靜祥和的薊縣,它不止承載著秦闕和溫珣對對方的思念,也及時傳遞著戰況。
二月月下旬,幽州鐵騎才達到夫余王都外。而那時,宇文部早已攻占了夫余皇城。
據可靠消息,宇文部有三十多萬人東遷,一路折損加上夫余人抵抗,如今皇城內還有二十多萬宇文部人,而秦闕一行只有三萬人。二十多萬對戰三萬,怎么看鐵騎都處于劣勢。
再加上宇文部占據了夫余皇城,夫余國雖然窮,但是皇城修建得很威武。占據皇城就是占據了有利地形,大門一開可以應敵,大門一關就能打持久戰。哪怕暫時打不死鐵騎,耗也能耗死他們。
宇文部人野心勃勃,根本沒將大景的將士放在眼里。